如仙,每邁一步,緩慢至極。分明是舒緩沉鬱的舞蹈,偏讓他跳出一種明媚瀟灑的味道。她不欲廢話,直奔到他面前,恨聲道:“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霍蘭停下舞蹈,挽起袖子,深深看了樂歌一眼,道:“我做了什麼?”須臾,他上前一步,低頭貼在她耳邊低語:“妹妹辛苦,既要侍奉君王,又要挑撥駙馬。身為兄長,我總不能袖手旁觀吧!皇后衛氏,乃妹妹大敵也!設計除之,是我應該做的,妹妹你不必謝我!”
樂歌怒不可遏,淚水盈眶,指著他顫聲道:“明珠、張丘和你有什麼仇?你要這樣害他們!”她撲上去,揪住霍蘭衣襟,厲喝道:“對你有何好處?你說!”
霍蘭張開雙臂,姿態閒雅,彷彿迎她入懷,輕輕笑道:“妹妹敵我不分,只怕早就忘記入宮的初衷了吧?你糊塗我可不糊塗!衛氏是你我大敵,是我們不共戴天的仇人!她衛氏個個淫賤,活該有此報!皇帝頭戴綠帽,還有口難言!想來,真是大快人心啊!”
他的聲音低沉悅耳,語調起伏猶如歌唱,樂歌聽來只覺渾身冰涼,雙手漸漸發軟,再也抓不牢他的衣襟:“我們的仇人是太后,是邢家,是……明珠、張丘何其無辜!他們出宮遠走,你已達到目的,為何還要趕盡殺絕?你好狠毒!”
霍蘭冷哼一聲,用力一掙,樂歌沒有站穩,腳下發軟摔倒在地。她抬起頭來,只見他神色冷淡,嗤笑道:“出走和被廢天壤之別!皇后出走,太后、皇帝只會粉飾太平,對外稱皇后病歿,我要的可不是這樣的結果!幾千護軍,親眼目睹,眼下內廷都傳遍了,就算要殺人滅口,能殺幾千護軍、內廷所有內人宮婢嗎?呵呵……事到如今,衛明珠除了被廢、賜死,沒有別的路可以走!”
內殿常例佛事一畢,燈火漸次熄滅。殿外一片昏黑,只餘簷下十盞風燈,搖曳出一些光亮來。春季尤寒,這清淨佛殿,又似乎比別的地方更冷些。偌大廣場,中間空空蕩蕩無一物,蕭瑟的令人恐懼。
不必他再說什麼,樂歌都已明瞭。她咬住唇,胸口陣陣抽痛:“你籌謀良久,利用我對你的信任設計陷害明珠……還有那個小紅!你收買了小紅!”
“妹妹心思縝密,遇事想得深,想得透。”霍蘭用手緩緩撫過臉頰上的傷痕,似笑非笑道:“若不是我有所犧牲,這協助皇后私逃的大事,你豈肯放心交給我?至於沉芳殿那蕩婦……還須我收買她?”
她錯了,錯信了他!她怎麼能將如此大事託付給這樣一個小人!
樂歌站起來,身子微微發抖,睜大雙眼看著他,想將他看個透徹。突然一個念頭冒上來,讓她心裡發怵:“你究竟是誰?所圖何事?”
“我是誰?”霍蘭玻�鷓劾矗�鍥�溉煥淞訟氯ィ骸澳鬩暈�跫一故槍笞甯咼牛課業錳嶁涯悖�酢⒗至郊業母還螅�繅咽槍�堊淘啤B頁莢餱櫻�廊私員苤�患埃�鬩暈�宜�己問攏俊�
“就算你是王家之子,也是見不得人的私生子!你要的只是榮華富貴,又何必要傷害無辜?”
樂歌這句話正戳中霍蘭痛處,他雙目赤紅,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樂歌吃痛,不住喘息,可還是咬牙忍耐下來。片刻,腕上的力道,突然鬆了,他斜睨著她,又恢復先前那副散漫之態:“我若是你,與其費盡唇舌來與我糾纏,還不如去求求皇帝,看看他能否憐香惜玉,饒衛明珠一死……不過妻子偷人,與姦夫私逃這樣的事,鄙夫粗人尚不能忍,不知他九五至尊,一國之主,胸襟可寬?氣量可大?哈哈哈!”他昂起頭,縱聲大笑,入耳聲聲刺心。
“你如今得太后寵愛,已是內廷紅人。人人都爭搶著來巴結你,你已是人上人了,王家對你並無深恩,為什麼你還要執著報仇?諸天神佛在此,你手段卑劣,陷害無辜,也不怕遭報應?!”風燈下,殿前四大金剛佛像,舒食指,承輪腰,各握法器,雙目圓睜,“怒視”著他二人。
霍蘭偏過臉,盯著樂歌,冷冷道:“報應……哼!該得報應的是邢家、是衛氏,是你那高高在上的情郎!”
“你……”不知哪一句話陡然刺痛了她,她當即蒼白了臉色。
“為了王家?笑話!我是為了我自己,為了我娘,為我這二十多年所受的苦!”霍蘭闔目而笑,雙唇毫無血色,風燈下面龐昏暗而模糊:“大慶元年,上元佳節,王安世與我娘相遇。他們花前月下,互定盟誓,算得上是才子佳人一段佳話。可僅僅半年,一切都變了。那些所謂的貴族公子,‘多情種子’,在沒有得到你的時候,會像狗一樣,只為鑽到你裙下來。可一旦得手,你不再新鮮有趣,他便視你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