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部分(1 / 4)

小說:墨鼓 作者:圈圈

“少說這些酸話……”白子安長嘆一聲,韋璧正色道:“宏遠,臨行之前,我有一語相勸:權力功業猶如戰場,歷來不以德行操守論人。都說時位移人,富易妻,貴易交,至愛親朋尚且如此,何況君臣?皇上這裡,你自己以後多長個心眼……”

“渾話。”白子安直視韋璧雙眼,微怒道:“昔日我們在陳留時,雖未結拜,卻早以兄弟手足相待。兄弟是什麼?寂寞時可以飲酒打架,談笑時可以生死相酬,煩惱時可以胡言亂語。他以真心待我,我又豈能以小人之心度他?”

韋璧見他說話間神情淡遠,似在回憶往昔時光,心中微嘆,開口道:“陳留王是你兄弟,可皇上不是。自他下定決心奪位以後,他就註定孤單寂寞,沒有朋友,更沒有兄弟!這話我只說一次,你須牢記在心。”

白子安緊抿著嘴唇,不發一言。有些事他並不是不明白,只是不願相信。忘不了的是陳留時跨馬長歌的豪情,忘不了的是書齋中同窗修習的情誼。他默然良久,才道:“無論如何,我總守著這初衷不變。”

說話間,天色越發暗了下來,涼風習習,翻卷起二人的衣袂。韋璧看著白子安,他眸中那一抹溫暖的亮色,讓人心熱。韋璧不敢多看,轉頭望向雍水慨然一嘆:“有時候想想,煌煌功業求來何用?還不如學昔日樓公一樣,草屋清茶,有朋自遠方來,便長夜聚飲,不亦樂乎!”

“樓公身歷三朝,看盡沉浮,尚不能免俗,何況你我?”白子安也是一嘆。

韋璧大笑:“也是!你捨不得這金戈鐵馬,我也捨不得青史留名,同是俗人啊!”他說罷,翻身上馬,朝白子安拱手道:“宏遠,我須上路了,你且珍重。”

白子安拉住他的馬頭道:“你定要活著回來見我!”

韋璧唇角微動,眸中隱有溼意,玩笑道:“都說紅顏禍水,往後,你少操心昭陽館那位!她的事自有皇上去操心。”

白子安垂眸不語,待抬起頭來,韋璧一人一騎,已絕塵而去,袍袖隨風揚起,身影淡淡,與遠山秀水連在了一處。

※※※※※※

樂歌夜裡跨入廣弘殿時,皇帝正在賞硯。皇帝從紙卷中抬起頭來,笑著朝她招手:“今日有好硯,你來看看。”

樂歌緩步上前,見案上放著不少新硯。形如鐘鼎、如古琴、如月牙,諸多式樣。她細細觀賞後,連聲讚道:“石質清潤、色澤豐美果然是好硯。”

皇帝點頭道:“可惜張丘不在,這好硯,該配生花妙筆啊!”樂歌聽他突然提起張丘,眼皮微跳,連忙扯開話題:“如此好硯,何不試試?前日少府貢來雲墨,倒與這硯相得益彰。”

皇帝與她目光相觸,溫聲道:“你來研墨。”

“好。”樂歌從架上匣中取出雲墨,調水注入硯中,輕輕研磨。須臾,淡淡墨香,不絕如縷。皇帝落筆如風,偶爾會抬頭看樂歌一眼。此時光景好像回到她還是御前宮婢的時候,靜默又溫暖。

須臾,皇帝擱下筆,起身按住樂歌正在忙碌的手,低聲說:“今天樓將軍遞摺子上來,想將申兒編入先鋒營,好好歷練歷練。你覺得可好?”聽到這句,樂歌眼中不由湧起一層水霧,皇帝俯下臉,在她頰上輕輕一拍:“怎麼了?”。

她把頭埋入他懷裡,聲音悶悶的:“我怕,怕他悶著養沒出息,可也怕,到戰場上衝鋒陷陣,他會活不了。”

皇帝將樂歌整個人抱進懷裡,在她鬢邊低聲說:“你放心,我保證他性命無虞。”她仰起頭,反問道:“戰場之上刀劍無眼,你如何能保證?”

“我會看相。”皇帝此話一出,樂歌就笑了:“你會看相?”

他貼近她,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一下:“樂申身長眉寬,雙目黑白分明,貴不可言,有公卿之相。”樂歌聽來,身軀微微發顫,公卿之相,雖是戲言,卻更像是承諾。她垂眸道:“你救他一命,又讓他入營,今日還說這些吉利話……”

皇帝緊緊握住她的手說:“以我的身份,做這些天經地義。”

樂歌抬頭看他,笑問:“你什麼身份?”

他低聲笑了,貼著她的額頭說:“姐……夫!”

一時,她說不上來心裡是什麼滋味,苦澀甜蜜皆有,眼中有淚卻難抑笑意。皇帝見她神情,低頭還想說些什麼,突然王舟匆匆入閣來。

王舟未料到樂歌也在,手中捏著的信函,連忙塞回袖中。皇帝見了,放開樂歌,坐下道:“這裡沒有外人,遞上來吧。”

王舟聽皇帝這樣說,連忙將信函遞上。樂歌向來知趣,退開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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