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入座,笑道:“怎地?邢大人是看不起王大人,看不起這清越樓?還是看不上水姑娘和依依?”此話一出,邢鑑依然紋絲不動。王堅頓時頗為尷尬,那水姑娘和叫依依的兩位美人,也忍不住掛下臉來。
“不敢。”邢鑑僵持半刻,緩緩落座。眾粉頭見邢鑑雖長相卓然英挺,卻冷酷淡漠,誰都不敢坐近來伺候。邢鑑身旁無人,倒也樂得自斟自飲。
“水姑娘,請了。”韋璧起身,拱手施禮。
那歌姬水姑娘從不曾受人如此厚待,見韋璧這般人才,又懂得憐香惜玉,自是滿面含春,心甘情願地撥起箏弦。
箏音切切,清麗難言,亦是一曲江南古調。眾人正沉浸其中,突然箏音停下,王堅笑著拍掌道:“是侯爺……侯爺得了頭籌。”
韋璧將香帕往鼻前一嗅,又將手中扇子往姑娘堆裡一拋,笑道:“本侯的這一手粗活正好讓兩位大人幫忙掌掌眼。來啊,筆墨伺候。”
韋璧待筆墨奉上,見除了有松煙之外,更有硃砂、石青、黛螺等,心中起了一念。他吩咐眾女中膚色最白淨的弄碧過來,猛的將她衣裳扯下。
弄碧“啊”的一聲,驚得直跳起來。竟躥到了身旁王堅的懷裡。王堅抱著面色如醉的美人呵呵笑個不停。而韋璧卻蘸墨如風、筆走游龍,一時間弄碧的胸前芙蓉綻放,纏枝青翠。
王堅不由驚呼:“侯爺這一手絕妙啊!”連邢鑑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眾人贊聲一片,韋璧好不得意,將身旁的美人親了又親。
邢鑑低頭飲酒,心中大疑。他記得來時,曾招查敏前來。查敏跟了韋璧幾日,並無異狀。韋璧除了這些風月之地半步都不曾去別的地方。只是那天的黑衣人……難道不是他?
“邢大人……輪著邢大人了……”邢鑑思索間,箏音頓停。那香帕正巧傳到他手上。頓時四周極靜,王堅很是尷尬,這話再也不敢往下說。想著萬一惹惱了這位冷麵的爺,周郡守斷不會給自己好果子吃。
韋璧含笑飲酒,卻也不說話,指尖叩擊在桌面上,的的有聲。
邢鑑一反常態,立起笑道:“我行伍出身,若你們要我同朔陽侯比較文墨,那真是難為我了。記得在北軍時,我那一手飛刀倒勉強還可入眼,不知可否獻醜?”
“成啊,聽說邢大人飛刀……”韋璧剛想贊他幾句,只見邢鑑手中那幾柄飛刀,如閃電一般,竟往自己身上招呼過來。
韋璧嚇得面無人色,“哇哇”大叫起來……眾歌姬哪裡見過這等場面,頓時閣中尖叫聲此起彼伏,亂成一片。
“在下眼拙手拙,失手……請侯爺不要見怪。”邢鑑面上愧意頗濃,對著韋璧拜了又拜。
“不妨不妨……還好邢大人你不在北軍日久,疏於練習。否則本侯爺今日非死在你手上不可。”韋璧驚慌過後,面色漸漸恢復。
“虛驚一場,虛驚一場!”王堅見韋璧只是衣衫微有劃破,便湊過來打圓場。他心中暗想:都說這兩位爺難伺候,倒也不假。論起這惹是生非的手段來,真可算是不相伯仲。這萬一要是在越州境內,有什麼閃失,自己和周大人還活不活啊?
邢鑑坐下飲酒,態若尋常。只是他內心翻湧,疑惑倒比先前還要多些。原來他方才所發的暗器,並非疏於練習而是刻意施了巧勁,目的是為了試試韋璧腿上是否有傷?可眼下看來,韋璧不避不閃,應該不是習武之人……。而韋璧雖也大驚失色,可骨子裡透露出來的氣定神閒,卻更讓人生疑。
那天的黑衣人,到底是不是眼前這位風流侯爺?邢鑑倒真有些拿不準。
午中時分,韋璧回到別館,大呼無聊,道:“今日本侯手癢,喚白毛出來下棋!”白毛本是韋璧的貼身侍衛,姓張單名一個錳字,因少年白髮,故而得名。
未幾,一個青年男子,身形高挑,一頭銀髮特別扎眼,面容愁苦地出來給韋璧見禮。
“怎地?不願陪我下棋?”韋璧朝外牆瞥了一眼,白毛頓時心領神會,忙喚人在外院梨花樹下,擺下棋臺。
兩人入座,沒有廢話,便開始對弈。
韋璧興致挺高,無論自己是輸還是贏,都要再來。白毛無奈只能相陪。兩人從日光高照一直下到夜燈燃起都不曾歇。
白毛漸漸有些吃不消,面上很是痛苦……他曉得自家侯爺想幹什麼,也很佩服那一直在門外聽牆根的小賊。他暗想:怎麼侯爺不只想憋死那小賊,只怕連自己都想一同憋死吧?
“你倒是下啊!”韋璧不耐白毛動作遲緩,催他。
白毛下了幾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