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雞互毆,鬥得眼紅脖子粗。我清清嗓子,拍拍他的肩膀,指指他左手不遠處,“老兄,兔子就在那邊,離你三步之遙。”
只能幫到這了,接下來是福是禍,看他自己的造化了。我學著江湖人士的對他抱拳道:“江山常在綠水長流,在下告辭了,請吶!”
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一路哼著歌兒頓覺天空如此晴朗精神如此飽滿生活如斯愜意。順順當當出了桃花林,便遇到迎面而來的阿雪,它迫不及待地跳進我懷裡,撒嬌般地拱著腦袋,想是擔心了。我笑嘻嘻地揉它尖尖的耳朵,“阿雪乖,小蝦米好著呢!”
“嗚嗚嗚——”小腦袋還在我脖子上蹭,軟軟的狐狸毛在耳根上廝摩,怪癢癢的。
“阿雪,方才是你在夢裡提醒我,對不對?”想起在夢裡被它咬手指,便消聲問了。我一直相信自己跟阿雪是心靈相通的,從前好幾次遇險,若非有它,小蝦米恐怕早已塵歸塵兮路歸路,化作一縷香魂飄走了。
手中奮力掙扎的兔子分散了我的注意,我稍稍偏過頭,就發現了不遠處似笑非笑的桑梓。
來得正好啊!我兩眼突地發光,大搖大擺地湊過去搭上他的肩膀,得瑟道:“桑梓老兄,你的錢袋可準備好?小蝦米我出來了!”
“呵呵,放心,鼓囊囊的!可是,你真要交上這兔子?”他爽快地拍拍腰間,再用下巴指向我手中拎著的活物。
“為什麼不?”瞧這話說的多奇 怪{炫;書;網}!
顧著跟他炫耀,差點忘了正事兒。我急忙噔噔噔地跑到管事處,兔子、牌號交上,只見他快速地翻查了我的記錄,頭也未抬,直接遞給我一塊青色牌牌,說:“夏米兒,青木子弟,明日可入學。”
什麼意思?我呆呆地盯著牌牌,聽他又道:“遴選正好結束,算上你身後這位公子,今年襲日院透過考試的共十二人,剛好滿額。”
哦,我看看尾隨我身後出來的湯顯,又回頭對管事的點點頭,其實還是未明白,青木弟子是什麼意思。這時管事給了湯顯一塊紫色的牌牌,摸著長鬍子對他讚許地點頭,“前後用了不到一炷香功夫,實乃奇才。”
這又是怎麼回事?
“笨蛋,”湯顯對管事的話不置可否,反而衝我大加搖頭,末了一巴掌拍在我的腦門上:“你再在裡面睡上個把時辰,非被淘汰不可!”
“說清楚點兒!”我瞪大眼睛拉扯他的手臂,沒理會周圍幾個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姑奶奶,我服你了!你參加考試前沒看清楚規矩嗎?你不知道考試有時間限制嗎?”他話裡帶著十足的鄙夷,說一句就用長指戳一下我的太陽穴,戳得我一愣一愣、雲裡霧裡的。
“不知道啊!”我搖搖頭,不是沒人告訴我嘛!
“那你知不知道,所謂青木弟子,就是書院裡最最次等的院生?”他氣得青筋都現出來了,玉指更用力地戳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他嘔心瀝血栽培不成器的女兒。
我膩煩地避開他,衝他擺擺手,大咧咧道:“湯小公子,犯得著這麼激動嗎?次等就次等唄!無所謂啦!”
“夏米兒!”他抓住我的衣領,激動得差點沒一個大力神掌拍死我,“你可是無瑕公子親點的弟子!手持黑木令!不必參加遴選就是堂堂紫木弟子!你如此兒戲,換來個青木令,還笑得出來!”
我愣了愣,總算跟上他的話,原來是這麼回事!青木子弟叫他說得如此不堪,看來是忒不招待見的了。不過次等也好,夠低調,偷懶不會有許多人注意,混著混著三年就過去,多好!
湯顯這反應真真是不正常啊!明明吃虧的是我,他這麼生氣做啥?我嘿嘿一笑,手肘頂了頂他的肚子,忍不住樂呵道:“你不是頂看不慣我拿黑木令嗎?怎麼,現在覺得我好了?”
他沒接話,不自在地撇撇嘴,神情甚是別捏,悶了半天才說上一句:“你這麼做對不起無瑕公子。”
真是不誠實啊!死鴨子嘴硬,明明是替我不值來著。他這個性子有幾分像傅四,如果撇開先前被他綁架的事不說,倒對我胃口。於是我兩手拍在他肩膀上,老神在在地揹著一本江湖怪志上的內容:“有些東西,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強求不來。年輕人要淡定,懂嗎?”見他張著嘴巴一愣一愣的,我愈加說得起勁:“無瑕公子跟我,就是天上完美無瑕的月亮和地上撒歡的野兔子,湊在一起是有違天理的,是不和諧的。別看有時月亮離你那麼近,以為蹦岔幾下就能夠得著,其實,那是月亮悶得慌,逗你玩的!”
“蝦兒倒看得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