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鐸小姐!你,你好嗎?”
“我很好。謝謝。不知道這位生面孔是……?”
“喔!這位是德蘭。布萊克子爵。他剛剛從海軍服役回來!”雖然介紹得從順如流,不過我還是從這個男人的口氣中聽到了不屑的意味。
是啊,一個貴族少爺竟然去海軍服役。的確是有失身份的作為。
我只是點點頭,沒有再過問下去。——都鐸家的小姐是不應該對一個地位低微的子爵少爺表現出太多的關注的。這會失了她的身份。
可是德蘭顯然沒有和我一樣的認知。他只是毫不在意地輕飄飄地對我微微彎腰示意,哪怕是有些失禮的舉動卻被他做得很是風流倜儻。抬頭看向我的瞬間,原本毫不在意的面孔上一閃而過的驚愕表示他已經認出了我。而他卻並沒有像一個貴族少爺一樣收起驚訝,禮貌地點頭微笑執意結束短暫的交流。反而是突然放下手中的酒杯,拉著我的手就往外跑去。
我聽到耳邊此起彼伏的驚呼和之後更多的竊竊私語。
可是我卻什麼都無法思考。甚至連理智中不斷叫喚自己不要跟著他走,甩開他的命令都沒有辦法傳達到自己的四肢。只是那樣踉蹌地,跟著這個五年前就離開自己生命的男人,離開了熱鬧的宴會廳。我已經能夠想象隔天等待自己的會是怎麼樣的懲罰了,可是此刻卻不願意去想這些。
只想不顧一切地,將自己交給這個人。
“都鐸小姐,好久不見了。”德蘭終於在庭院裡鬆開了我的手。
這天的宴會是在都鐸家的度假別莊舉行的,巨大的庭院裡種植著各種高大的灌木,我們就躲在誰也找不到的角落裡,近到彼此的呼吸都能夠感覺到。
“好久不見。”我也只是下意識地回答。
“…你是什麼時候被領養的?”
“你走的半年之後。”我笑了笑,“你瞧,有時候老天爺對我還不錯吧?至少收養我的可是有名的都鐸侯爵。這可是了不起的殊榮!”
“你從來沒有想過聯絡我是嗎?”德蘭突然打斷我的話,扣住我的肩膀狠狠地指責著,彷彿一個看到背棄自己的愛人的可憐人,“從你離開,不,從我離開的那天開始,你就做好決定不再見我了,是這樣嗎!?”
“我對你一無所知。除了你叫德蘭,有父母親,每週會來聖安娜孤兒院以外。”
對這個還是和以前一樣任性霸道的童年玩伴,我突然生出了一絲愧疚。他說得沒錯。是我早早下定決心要再也不和他見面,是我一直都自卑地覺得孤兒出身的我和他再也不可能有所交集。可是……這又能怪誰呢?相遇的時候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分離的時候依然如此。誰能想到我會被都鐸家收養,誰又能想到我會在這個時候遇到他。
上天有時候真是殘忍的過分。
“那你問我啊!”眼前怒氣衝衝的漂亮青年眸子中彷彿要噴出火來,大步逼近我,“你想要知道我的什麼?家庭?背景?興趣愛好?你為什麼都不問我!”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也說不出來。只能被迫被他摟緊,力道大得讓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溫暖的懷抱讓我幾乎失神。
“露娜,我愛你啊。我的月亮女神。”
我想這是我這輩子聽過的最動人的情話了。月亮女神,多麼惡俗卻又甜蜜的稱呼。
只是他的月亮女神,他愛的月亮女神。
我在他的懷裡,靠著他的胸膛,甚至能夠感覺到他的心跳。
慢慢地加速,慢慢地變得和我的一樣快,慢慢地變得一致。
親愛的,我猜那就是書上說的怦然心動吧。美妙得讓我幾乎窒息,讓我第一次想到永恆這個詞。
FOREVER,敬永遠。
如果要問我這輩子最恨的人,那一定是德蘭。
可是我這輩子最愛的人也是他。
我的初戀,第一個走進我生命裡的男子,有孩童時候的彆扭和天真,也有著在軍隊磨礪之後屬於男人的堅毅,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的兩種完全不同的部分……
讓我痴迷不已。
我可愛的女兒,願你也能夠遇到一個你愛到痴迷的人。那種心神都在顫抖的感覺真是妙極了。
我們見面的機會很有限。大部分的時候都只能在參加同一個宴會的時候遠遠相望,然後避過眼目偷偷藏在別墅的某個角落或是花園裡見面。——是的,像極了幽會的見不得光的情侶。
可是隻是一個擁抱,一個淺嘗輒止的親吻,都可以讓我從沉重的生活的壓迫裡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