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骨,長著空洞的嘴巴說著什麼。
她什麼都聽不到。可是她有知道他在說什麼。
他說趙,我一輩子都不會叫你莫晚,因為是你害死了我。
他說要是沒有遇見過你就好了,那樣我還可以活很久,活到白髮蒼蒼。
然後這個浮現出森森白骨的全部,伸出只有骨頭的雙手掐住她的脖子,力道大到讓她窒息。
“Azur?”影片那頭的男人聽到趙莫晚久久沒有反應,下意識地喚道。
趙莫晚慢慢回神,抽出那個被陷在回憶裡的自己:“我只是想到丹尼了。又快到他的忌日了,我要不要回去一趟?”
蘭澤又一瞬間的沉默,隨即口氣有些僵硬和心疼地說道:“別去了,反正他的家人……”
反正他的家人也不會允許你去祭拜,甚至連偷偷留下一枝花都不允許。
“我知道。”趙莫晚的聲音微微哽咽,“可是這是我欠他們的。”
“不,Azur,你已經盡力了。”蘭澤雖然知道這些話趙莫晚從沒有真的聽進去,卻還是耐心地說著,年復一年,嘗試減輕她心中的苦痛和內疚,“把你逼成那樣,已經足夠還債了。”
言語中帶著一絲陰霾和痛惜。蘭澤知道自己的想法或許是在褻瀆這個和自己並無恩怨的年輕人,可是他恨丹尼讓趙莫晚內疚記掛著,卻也感謝丹尼給他提供了大好的機會和理由靠近趙莫晚,確定自己的心意和愛當真是隻屬於這一個女人的。
“linzuex,謝謝你。”趙莫晚舒了口氣,下意識地將手放在自己的後腦勺上,摸到那個微微凸起的傷痕,臉上無意識地露出了一個糅雜了感激和安心的笑容。
蘭澤只是扯起嘴角笑笑。雖然心裡並不想笑,每年到了夏天快要結束的時候自己的心情比任何時候都來的要焦躁。他最害怕的不是趙莫晚在認識自己之前的人生,而是丹尼這個讓她壓抑多年的自閉症爆發的契機。
想到那年他看到的那個趙莫晚,蘭澤的笑容維持不住地垮了下來,手臂有些無意識地顫抖。
他不曾告訴過她,那個在黑暗裡來去自如的魔鬼,在那之後得了恐血癥。
托馬斯教授遣散了別的學生,看到艾麗跌跌撞撞地離開之後才放心地離開了。原本以為這是個能夠讓蘭澤抱得美人歸的大好機會,加上趙莫晚一直以來堅強的樣子,讓這個對心理熟知的學者和研究者根本就沒有懷疑過趙莫晚會因為什麼樣的事情而失態。關於丹尼的逝世雖然他也很是意外和遺憾,知道心理諮詢師的第一個患者往往代表著不同尋常的意義。可是他總是對這個得意門生抱著信心和期待的。
以至於他根本沒有想過,或許應該去看一下趙莫晚的狀態。
蘭澤彼時剛剛結束他的南非之旅輾轉著回到了在巴黎市中心的公寓。還沒有來得及休息一下'免費小說'整 理東西,就被托馬斯教授一條簡訊嚇了一跳。思索了片刻還是決定去看看。雖然托馬斯教授指導自己對趙莫晚有些心思,但是兩個人的交談幾乎從不提私事,像這樣直接地觸碰到這個話題也是第一次。直覺告訴蘭澤事情或許並不簡單。
賽斯並沒有任何異議,只是提醒了伯爵大人保持儀態的整潔乾淨便如同往常一樣面無表情地替他安排好車。
連蘭澤去哪裡都沒有問。
別的傭人或許不知道,賽斯這個執事卻是清楚能讓蘭澤這麼反常的人,恐怕也只有那個趙小姐了。
可是蘭澤卻從沒有想過會看到這樣的趙莫晚。
身上的白大褂還沒有脫下,可是沾滿了角落裡的灰塵變得髒兮兮的。她渾然未覺,只是依舊抱著自己的雙腿,任由後腦勺敲打著背後的牆壁,力道雖然不重但是卻有著不小的聲音。似乎聽不到也看不到有人走了進來,只是兀自持續著自己的動作。原本紮起來的黑髮此刻凌亂地披散在背後,和臉上已經凝固了變成有些可怕的暗紅色的血液在一起多了幾絲鬼魅。
蘭澤突然害怕了。
他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這樣一個脆弱不堪甚至有些癲狂的趙莫晚。
他見過的趙莫晚從來都是堅定的,固執己見卻有有著柔軟的內心。她可以冷靜地和每個人保持著距離,卻又不忍心放任失態的自己一個人。她會在自己看起來疲憊的時候拐著彎讓他回去休息,語氣雖然不好但是是透著擔憂的。
可是他蘭澤呢?
他是個在黑暗中生存的魔鬼。他的手上沾滿了血腥。他曾經做過現在也還繼續著骯髒的事業,保護著卡佩家背地裡見不得光的勢力。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