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我算徹底服了你了。”曉雨垮下肩膀。
“嘿嘿。”曉冽執起杯子,小口喝牛奶,掩飾自己的迷糊。
結束了網路的連載,出版社編輯與曉冽聯絡,希望曉冽能將原稿進行擴充套件修改,以便出版。網路上的討論亦十分之熱烈,很多讀者都在期待花花公子的又一次歷險。
曉冽卻有些意興闌珊,彷彿,進入到了一個職業倦怠期,整個人懶洋洋的。
常常,曉冽會窩坐在沙發裡,兩眼盯著電視,卻好象視而不見,臉上有如夢似幻的朦朧顏色,眼底深處,偶爾會流過絢麗的晶光。
“老頭,你說她這是怎麼了?”曉冽媽媽久已不見女兒這等神遊天外、魂上九霄的表情。上一次,還是她剛剛曉得自己罹患重症,須開刀臥床靜養的時候。且,彼時曉冽的神情是接近絕望的空茫死灰,而不是現在的期待、矛盾共嬌羞。
曉冽爸爸自證券新聞中稍稍分些注意力出來,瞥了一眼滿臉神魂不屬的女兒,拍拍曉冽媽媽的膝頭。“沒事,第三次發育罷了。”
第三次發育?曉冽媽媽狐疑地看看丈夫,在心裡暗暗掐算。第一次發育,是胎兒時期;第二次發育,是幼兒時期;第三次發育,那不就是青春期?
“死老頭!”會意過來的曉冽媽媽,伸手捶了曉冽爸爸一拳,直說不就得了?還跟她玩腦筋急轉彎。
“放心,她以前未經人情世故冷暖,不懂得保護自己,今時今日,她已不是小孩子,她應該比任何人都省得自己所要所需。”
“但願。”
好在,曉冽並不是容易相思欲狂、相思如麻的女子。
這樣發了幾日呆,便走出浪漫美好的情境。
生活不是隻有甜蜜就能繼續下去的。
曉冽抖擻精神,上網收發郵件,編輯立刻逮住曉冽。
“小姐,你真要停筆不寫了?”
“只是休息一下,充充電。”文字已融入骨血,曉冽沒有想過放棄。
“未來有什麼計劃?”編輯比較關心這一點。“曉獵”的不見得最暢銷,但有固定的一批讀者,頗有些市場。
“想寫探險。”曉冽直陳自己的構思,“集野外生存、推理探案、情愛交織與一體的嘗試。”
“好好好。期待你的新作。”編輯大力贊同曉冽嘗試新型別創作,吸引更多讀者。
曉冽發上去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下線。
無意之中,曉冽看見一直被她擱在CD架上的扁平盒子,自從她看過仇獵剪輯給她的“亞瑪遜叢林旅遊”的紀錄片,便一直再沒開啟過。
今天看見了,曉冽忍不住走過去,取下紙盒,開啟。這一次,牛皮紙包的卡紙吸引了曉冽的全副注意力。拿起卡紙,翻轉,一剎那,曉冽心間盈滿無以名狀的柔軟感受。
卡紙上用炭筆寥寥幾筆,勾勒出一男一女並肩而立,臨海憑風的背影,微微浮起的髮絲,那麼鮮活靈動,彷彿能讓人感受到風的存在,下面是遒勁狂放的字型:
國慶一起去看海,好嗎?
然後是兩支電話號碼。
曉冽輕輕將卡片合在手心裡,她錯過了好多。
原來呵,原來!一直都是仇獵在默默為她付出,她卻還在自我懷疑。
突然,曉冽很想聽見他的聲音。
撥通其中一個電話號碼,過了一會兒,有人接聽。
“喂。”低沉的聲音後是嘈雜的背景。
“我是韓曉冽。”曉冽決不玩“猜猜我是誰”這等無聊把戲。
“曉冽!”彼端仇獵的聲音,笑意裡帶著些驚喜。
“對不起,現在才發現你留給我的資訊。”曉冽自我檢討,她是太馬虎了。
“你說什麼?!”仇獵大聲問。他背後的噪音更響了。
“你在忙嗎?”曉冽拔高嗓音,可惜,聽上去仍不具穿透力,始終嫩嫩的。
“我在海關,行李裡的攝影器材似乎引起一些麻煩。”仇獵笑,“我很高興你打電話給我。等我回來好嗎?我們一起過聖誕節。”
“嗯,你去忙罷。”曉冽率先掛上電話,不想他百忙之中還分心照顧她的感覺。唇畔,忍不住泛起一抹淡淡笑紋,相見就在不久後呢。
自市立圖書館走出來,曉冽隻手搭在眉骨上方,以適應室外強烈的日射。
秋高氣爽,雲淡風輕,身後以十二天使像做門廊立柱的圖書館,靜靜地俯瞰碌碌紅塵。
這裡是曉冽眷戀本埠另一大原因。拜占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