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田先生,也許你不知道,我和江玫麗認識很多年了。不是我批評她——她告訴過你她以前的事了嗎沒有,是不是她不敢,如果你知道她從前做下的醜事,你大概就不會這麼在意她了。江玫麗那個人,百無是處,又懶又蠢,我真不明白你到底是看上她那點像你這種美麗優雅的人,不該配上江玫麗那種低劣的人種!”
戴如玉優雅的說著這些詆譭江玫麗的話。美麗的人種,即使在毀謗別人,說及別人的壞話時,也總是那樣優雅、理直氣壯,讓人沒有力量反駁。
而戴如玉心中所有的心聲,她對人的價值判斷就在最後那一句話;那也是她打心底瞧不起江玫麗的輕視種子。人類有各種“階級歧視”,天生麗質優雅的戴如玉,就充滿了那種強勢和主宰者倨傲的心態。
秋田托斯卡再一次正眼瞧著戴如玉,反應仍然很冷淡,神情則加重一抹微濃的厭惡。他說:“以人類的觀點立場來說,你的確很美,氣質也優雅,但你美的也只是一層皮而已;那優雅也只是裝飾氣質的虛偽。如果以雷射光線照射,那麼,你的本相,不過也只是一堆醜陋的白骨。人類可笑的在乎皮相形貌,執著的也只是那一層皮,以為那就是一切,殊不知形體皮貌其實是沒有任何意義的。恕我直言,美麗的戴小姐,今日你驕傲自負的那層皮,當你老了以後,會變成什麼樣子你想過了沒有以前的江玫麗是有些過分,但今日江玫麗的高貴,在她潔淨透明盼靈魂;而你,充其量只是一堆醜陋的白骨。你怎麼能跟她比呢!”
秋田托斯卡丟下這些話,丟下臉色鐵青的戴如玉,徑自轉身離開。
一向被捧在雲端、被讚美、被羨慕的戴如玉,幾時受過這種被輕視奚落的氣,她更無法忍受被屈比在江玫麗之下的汙辱。
她氣極生恨,伸手狠狠拍打了一旁的矮樹葉一掌洩恨;且狠狠瞪著秋田托斯卡高倨的背影。
秋田托斯卡白衣飛晃的背影,在陽光及距離作用下看來竟像白花飛舞。戴如玉心頭驀然一動,想起先前他和江玫麗之間的對話。
“可能嗎”她暗問自己。
她一直陰沉地盯著秋田托斯卡白衣飛晃的背影,直到他沒入飯店的陰影中。過了很久,她才拍拍衣裳,高抬下巴,驕傲的離開陽光紫外線的籠罩。
飯店大廳裡,半月形沙發背對擺放,江玫麗和秋田托斯卡兩人坐在角落,喁喁私語,氣氛甜蜜,讓人嫉妒。
另一邊沙發,一名氣質儒雅斯文的男子,牽扶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少婦,小心翼翼地照顧她入座。
“愛,拍攝工作結束,我們多住兩天再離開,你說好不好”秋田托斯卡用非 常(炫…書…網)輕的聲音說。
“好是好,但這邊工作一結束,你馬上就得投入廣告拍攝工作,有多餘的時間滯留嗎”江玫麗的聲音更輕更低。
兩人聲音雖輕,但坐在他們背後的男子卻聽得非 常(炫…書…網)清楚,那男子友善地回頭對他們笑了一下。
江玫麗點頭回他一笑,便專心在秋田托斯卡身上,聽他說:
“反正我們也只說等我從高原回去才開始工作,讓他們多等兩天。”
“這樣不好吧!”江玫麗輕笑。“人家那麼誠懇,連訂金都先付了,我們這樣做,豈不是太沒有職業道德”
“那你說怎麼辦”秋田托斯卡嘆了一聲。
“當然是回去工作嘍!”江玫麗說著,也嘆了一口氣。“說真的,我實在捨不得離開這高原。真希望我們能早日回去山上。”
“就快了!再忍耐三個月……”秋田托斯卡語聲未了,“新藝雜誌”負責這次服裝特輯企劃的主編俞凱走近說:“秋田先生,關於特輯最後一個主題,攝影師現在人在預定作為背景的山坡勘察,他請你過去一趟,先作溝通,明天的拍攝工作會比較容易進行。”
“好,我馬上過去。”秋田托斯卡起身隨俞凱走出飯店大廳。
秋田托斯卡離開大廳後,江玫麗一個人留在大廳裡也覺得沒意思,正想離開時,起身回頭,沙發另一邊那個氣質斯文儒雅的男子,恰巧也正起身。他與江玫麗四目相交,又友善地微笑點個頭。
江玫麗微笑還禮,極主動地繞到半月形對背的這邊沙發座。對人所產生的熱誠,完全迥異於過去受了創傷後畏縮自卑內向的江玫麗。
“對不起,自動過來了。”她笑吟吟的,臉上完全是一種相見如故的歡喜。“你們好,我姓江。來度假的”
“嗯。我們是昨天才到的。”男子斯文的微笑。“我姓周,這是我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