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蛋……不能吃啦,肥肉,也不行,真是,那還敢吃什麼……”爺爺正邊挑菜邊嘮叨著。
正拿起筷子的我忽然就開始笑,笑到趴在桌面上,說實話那真的是從心中向外散發出的愉悅。
“小竹,這孩子,好好吃飯,笑什麼。”奶奶愛憐的責怪著。
“你看爺爺,能說話了能走路了能自己拿筷子了還能自己吃飯,我好高興……真的好高興……”明明只是想笑著說出理由的我,到了最後居然成了哽咽。
從不幸的時候裡,找出溫暖的片段。
從不好的經歷裡,找出幸運的點滴。
?,這就是幸福的吧。
顛覆
回到學校之後,意識到現在的狀況,期末考試已經迫在眉睫。
之後馬上就是寒假,有著那個溫暖的春節。和初中相比起來,高中的寒假忽然已經變得短的可憐,僅僅半月有餘,但也自我安慰說至少可以放鬆下緊繃著的神經。
其實,現在也依稀的明白了存在於同學之間的殘酷競爭,由於落下大量功課不得不借同學的參考書溫習,然而那人卻一臉尷尬的歉意說參考書已經借出去了,邊說還邊不忘極力藏好壓在書堆底下那本參考書的書角。我將一切看在眼裡,無奈的一笑轉移了視線,陸淺息那小妮子倒是好心的很,跑過來說要幫我補習功課,然而我也並不好意思經常勞煩正處於努力狀態的她,當年班級第二的名次不是說拿回來就能輕鬆拿回來的,更多的時候,我是和展銀澈在一起,做著大迭大迭的習題,經常聽著他對錯題的詳盡講解,有時候講著講著我就看他出了神,有著他在一旁,就算是沉浸在苦悶的學習之中,心情也不由得大好。
俗話說“三九四九冰上走“,連著幾天的小雪,地上已經結了厚厚的冰層,走在校園裡經常見到同學們滑的這一個趔趄那一個趔趄,更有甚者那天居然看到蘇藍沉同學在冰面上邁著機器人般僵硬的步伐,我指著他一陣捧腹大笑,他莫名其妙的回頭一看,咕咚一聲滑倒。這樣的陰霾的日子裡,冥冥之中,我總覺得似乎失去了一些什麼,但是一時又想不起,如此平靜的生活中,到底哪裡還出了問題。
這個問題直到很長一段時間以後我才恍然的意識到,原來我已經好多天,都沒有看到過那個成日找碴惹事的於向彬了。
一個人在身邊久了,就會變成習慣,習慣這個東西實在太過可怕,已經導致那個人不在身邊陰陽怪氣的聒噪時,覺得世界都安靜到反常。
我擔憂著於叔叔的病情,還是前去探望,他的病情惡化的飛快,我進門所見的那個時候,他正處於發病的狀態,緊閉著眼,臉色是不正常的蠟黃色,一直說著胡話,阿姨在一旁急的只知道掉眼淚,於向彬呆呆的陪伴在哪裡,灰暗的表情如同木頭般的僵硬。
“天上的……飛機……飛的太快了……”似乎是看到了幻覺一般,於叔叔的手在半空中胡亂的抓著,抱住腦袋發瘋的捶打,於向彬衝過去用力拽住他的手,然後就是被緊緊的捏在手裡,甚至看得出用力過度而泛白的骨節,於向彬扭曲著表情任由他握著,忍耐著不發一言。
生命如此脆弱不堪,於是在那一次,我幾乎是以為看到了父親當時的場景,那類對於死亡的恐懼又極其真切的欺近了身邊,絕望如同潮水,層層迭迭的湧了上來堵在了喉頭,說不出勸慰的話語,看著於叔叔掙扎的樣子,眼前的景物似乎瞬間褪色成為黑白,上次聽醫生說,腦瘤已經逐漸發展影響到了神經,本應要做的手術卻因虛弱的身體狀況而一再延期,如果現在勉力接受手術的話,很可能下不了手術檯,生命已經變成了搖曳的絲線。
我就只是同樣傻傻的站在了那裡,看著醫生們紛亂的衝了進來,七手八腳的移動床鋪準備為於叔叔做檢查,看著醫生紛紛離去,門漸漸閉合起來,阿姨腿一軟就坐倒在了地上,捂住臉開始嚶嚶哭泣,我急忙跑過去將她拉了起來,細心的為她拍打著背脊,然後看到站在那裡仰頭用力閉著眼睛的於向彬,那斑斑血痕的手上,有著新的殷紅正在絲絲滴落。
於向彬,其實這些日子裡,他也是很不容易的吧。
我確實的記得,那次於叔叔意識清醒時對我說出的話語,他最放不下的兩個人,是阿姨和於向彬,他只是一廂情願的將他的兒子託付於我,卻不知道存在於我們之間,那些由語言所橫亙出來的萬千溝壑。
阿姨的情緒終於漸漸的平復,衝我歉意而尷尬的笑笑,我也微笑點頭,安慰了她幾句準備離去,剛出門就又被於向彬那個混小子給一把拽個趔趄,那個多日都沒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