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不遠處站牌那正緩緩停下的公交車,於向彬開始準備衝刺,轉眼看見跟在身後走的氣喘吁吁的我們。
“小息,快點,會趕不上車了!”一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不管不顧的拽住她開始撒丫子狂奔,弄的我無奈萬分,蒼天啊,果然這個世界上最不能當的就是電燈泡,人家一起翩翩飛,你就是被扔在路上了都不會有人管的,我一路跟在後面跌跌撞撞飛跑,好歹在公交車關門的瞬間跳上了車。
人很多,擁擠不堪的像個沙丁魚罐頭,我看到身邊站著的於向彬和陸淺息,手還是那樣緊緊的握在一起,來不及鬆開。
“那個……我們,是不是站得太近了……”臉色緋紅的陸淺息囁嚅的說,準備抽出手站的遠些。
“你在說什麼呀,也不看看情況。”於向彬大聲說,話音未落已被車子的一個緊急起步導致人群集體後仰,混亂尖叫中陸淺息算是打消了換地方站的念頭。
我很久沒有這麼端詳過於向彬了,那成長了的面龐已經不再是小時候的稚嫩,稜角分明的臉上帶著點害羞般的不自然,那個從小就被我嫉妒了很久的漂亮的雙眼皮現在看上去也不那麼礙眼,腦袋上頂著張揚不羈的頭髮,一米八幾的個頭,如果不去計較那惡劣的性格實在是個還不錯的青澀少年。
目光不經意的落在了他們的手上,那個被於向彬的大手包圍的小小手掌,不知為什麼,我又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那個時候,於向彬也能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心和溫暖呢?能夠和喜歡的人牽手,是件很開心的事情吧,心中是不是也會湧起的那份無可替代般的喜悅,不久前,那個煙花盛大的晚上,展銀澈微笑著對我伸來的手,就成了我青春裡所有的救贖。
而陸淺息,能夠感受到他的心意麼?就算是沒有一個正經的答覆,也至少可以放鬆一下心情,讓心不再那麼陰霾麼?
公交車搖搖晃晃的向前開著,人聲雜亂,唯有那兩人不發一言,安靜垂眸,不知是身邊哪位的手機一直在響著,是首輕快的外國歌:
“雖然你有了那個人,可是你我還是相遇了,和我一起並肩看著的天空,是那漂亮的紫色呢,想去緊緊的擁抱,那個不經意流露出寂寞的你。無法說出的再見,卻讓我變得誠實,明明知道是不可以的,'喜歡'卻要脫口而出……如果那裡是個溫暖的地方,你是不是就會如花般絢爛綻放,好想再和你看一次呢,那天紫色的朝陽……”
心中翻譯出的句子,眼前默默牽手的兩人,忽然之間,我覺察到從心裡萌生的感動。
下車之時於向彬果然還是隱藏不住他那本性,炫耀般的對我舉起那仍然牽在一起的手得意的笑笑,陸淺息不由自主的漲紅了臉,奪手向前走去。
“喂,小息,是這邊呀!”於向彬不在意的揮手大喊。
時隔數年,我終於又見到了那條河,小的時候父親經常帶我來這裡玩,好動的我奔跑在河邊草地上捉螞蚱、撲蝴蝶,他就那樣坐在不遠處微笑著看著我,那時的河水遠不如現在治理的這麼整潔,偶爾還會看見有成群結隊髒兮兮的鴨子在河面上經過,那已經是十年前的記憶了,父親離去這麼多年後,我也很久沒有專程到這裡來過了。
“好,我要開始大顯身手嘍!”於向彬大叫的踹掉鞋子襪子衝下河去。
河水清淺,陸淺息在河邊坐下,看著身邊的我,吞吞吐吐的問道:
“小竹,他為什麼會……”
我意味深長的笑了,伸手抱抱她:“不需要問為什麼,只要開心就好。”
陸淺息看著我,很明顯的還想問什麼,然而卻忽然被一個滾落腳底的小東西嚇了一跳,居然是一隻小小的河蟹,一元硬幣大小,正耀武揚威的“橫“行霸道著,抬頭看看河裡,那捲起褲管的於向彬正眼疾手快的拾起一隻只在河床附近爬行的小蟹子扔上來。
“呀,是小蟹。”從小就是在富裕的家庭環境中長大的陸淺息新鮮感十足的嚷著。
“烤來吃。”我順口胡謅。
“沒常識的笨豬。”河裡的於向彬翻翻白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種小蟹子根本渾身就一個空殼子沒有一點肉的,烤了也不能吃。”
陸淺息順手撿起河邊廢棄紙盒,圍了個欄杆把小蟹子們聚在一起,趴在那裡興趣十足的盯著,於向彬手很快,不一會已扔上來一大堆,忙不迭的拾了一些進去,滿眼已是黑壓壓的螃蟹腿。
我只是在想那個為什麼蟹子們都沒有鉗他的理由,跑過來的於向彬已經大大咧咧的伸手拿出一隻,在我們面前晃著:“看,不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