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羽胸口的怒火燃燒,熾熱到想衝他噴火懈恨,但考慮到他還未復原的身體,只能咬咬牙嚥下氣來。
“有種你再說一遍?”輕柔到不行的語氣,加上臉上殘留的愛恨交織的表情,柯羽的樣子著實嚇了旁邊的幾個醫護人員一跳。他們兩個,這是在上演哪一齣戲呀?
“……我們,分手吧。”皺緊劍眉,略有些詫異,但允中仍然啞著嗓子重複了一次剛才的話。
“很好,默允中,事不過三這句話你聽說過沒有?”氣極了的柯羽才不理會旁邊人怎麼看她,扯開嗓子一串極溜的中文響徹整個病房:“加上當年那一次,你這是第三次要跟我分手!第三次了!恩?你不用給我皺眉頭,我告訴你,想離婚?沒門兒!連窗戶都沒有!”
如果這個場面是上演在哪個潑婦老婆罵街的戲份裡,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只可惜,這個場景只維持了那麼一秒——
“……咳咳——咳咳——”不知道是不是被她突然發飆嚇到了,允中突然猛烈的咳嗽起來,並且很快的,他纏著繃帶、沒有任何東西覆蓋的胸腹處,一抹淺紅滲出厚實的紗布。他神色僵硬,但誰都能看見,他已經是疼得青筋突起,面無血色。他的手,不自覺地捂住胃部,卻又不敢用力,青紫的手背,染紅的紗布,還有耳邊不停的劇烈咳嗽,嚇跑了柯羽所有的憤怒。
“允中!”柯羽驚叫,臉上完全沒了剛才那恐怖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心痛,是緊張。
“我不說話了,我不叫了,你不要激動,拜託……”按住允中因咳嗽而震動的肩膀,柯羽的聲音完全軟了下來。
但允中並沒有將目光轉向她,而是別過頭努力地壓制住咳嗽。
聽著他時斷時續的咳嗽聲,柯羽的心跟針戳著了一樣疼。
“對不起,我不該大吼大叫的,你不要激動好嗎?”
此刻身體的疼痛對允中而言,並不算什麼;對他而言,妻子柔軟的聲音才是對他真正的折磨。
聽著她漸漸哽咽的委屈,允中是真的不敢轉過頭看她,那隻會讓他覺得更加內疚。
多麼諷刺,錯的人是他,道歉的卻是她。
允中心中的感慨化成眼底抹不掉的愁緒,眼前的一切,更加的讓他不得不堅持自己的決定。他能帶給她什麼?心驚膽戰的生活?惶恐不安的情緒?還是永無至盡的折磨?當初的自己怎麼能夠那樣的不顧一切,只為了抓住自己微薄的幸福,就將最愛的女子拖進了這個泥沼之中?他痛恨自己的自私也痛恨自己的無力,如今,推開她讓她重新開始,才是他唯一能做的正確的事情吧。
好不容易停下了咳嗽,羅月和音彬忙著剪開允中腰腹上的繃帶,準備處理他鐵定開裂了的傷口。柯羽站在床頭,無聲的流著眼淚。
他知道她在哭,該死的他沒有比現在更痛恨自己的時候了。
她的眼淚,弄疼了他的心,也弄亂了他的心。
他曾經在天主面前發過誓,不讓她掉一滴淚有一絲委屈的呀!
“……允中……”微弱的聲音在頭頂想起,允中側目,看見柯羽咬著嘴唇美眸凝水,可憐兮兮地看著他。
“……你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好麼?”強迫自己冷下聲音別開眼,不去看她憐她。
“……你休息,我不打擾你了。”生怕他再次激動,柯羽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溫馴地點頭,然後退出房間。
“允中你這是在——”幹什麼啊?!羅月說到一半的話被允中截住。
“什麼也別問,現在。行麼?”他甚至沒有勇氣去面對月和音彬不解的目光,只能將臉頰貼向一側的枕頭,表情僵硬得如同理石。
“默允中你給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兩天後的下午,病房的門一腳被唐峋踹開。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疊鋪天蓋地如同雪花一樣撒了一地的檔案。
“你到底在搞什麼?我‘十分’需要你給我說清楚!”本來他是想把手裡頭這摞他一路上都發瘋得想撕掉的東西,全部甩到床上這個一臉木然的傢伙臉上的,可當他真的出手時,卻只是任其漫天飛舞。他實在不得不小心一點,以免打傷床上這個讓他憤怒得抓狂卻也心疼得要命的傢伙。
“……咳……”唐峋進來,帶進來一股涼風,允中掩唇咳了一聲,沉默地看著他。
“你看我幹什麼?說話呀。”唐峋十分火大,可又不好發作,只能忍住瀕臨崩潰的脾氣緩聲問道。
“我需要你幫我管理集團。”他的聲音還是很嘶啞,說話的時候明顯有些吃力,喉嚨的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