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林蔭道上行駛,稍微有點顛簸。
母親大人沒有陪著一起來,只有安娜獨自一個人。外婆家的人來接自己的時候,母親大人甚至都沒有出現過,聽父親說那含糊不清的話裡的意思,她剛好出去到好友家裡玩了。可是母親大人平時很少出門的,這大概是父親大人善意的謊言吧。
晴天的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投射進來,明黃的光線裡帶上了翠綠的色彩,探進了車廂裡面。
安娜端坐在後排的位置上,正對著前方。雖然有點顛簸,但是位置上鋪著的厚厚墊子,不會讓她感覺到難受。
她的對面,坐著一箇中年的婦人,一身的黑。一襲黑色的長裙,黑色的頭髮,還有黑色的頭飾。這是塔菲女士,是外婆派來接自己的。聽說她的丈夫,在去年得風寒去了天堂。
看著窗外,可以看到樹杆上全是一隻隻眼睛,那是樹枝被砍掉後留下的痕跡。木木地看過來,那無神的目光。
樹葉是春天的嫩綠,從車窗外快速的掠過,變成了朦朦一片。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外面開始變的蕭瑟了。就像是直接越過了夏天,從春天進入了秋天。
剛開始的春天就這樣結束了,在這裡。
記憶裡面,上一次來到這裡,已經是很早以前了,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
這真是個奇怪的世界,似乎永遠都是秋天。
馬車轉了個彎。安娜知道,這裡已經離外婆家不遠了,透過前窗,已經隱約可以看到那座巍峨的城堡。
又行駛了大概十分鐘,聽到了狗的叫聲,那種只是因為情緒的激動而發出的聲音,裡面透著不確定而且沒有底氣。
馬車在一扇大門前停下,看到馬車上的紋章以及坐在駕駛位置上的車伕,很快就有人將門開啟。馬車繼續往裡面走了一段路,繞進了一個庭院裡。
“安娜小姐,我們就在這裡下車吧,等會兒準備下,先帶你去你的房間。”塔菲女士先行下了馬車,在門口說道。
“好的。”
車伕將安娜的行李箱從馬車頂上拿了下來放在地上,檢視了一下沒有遺漏的東西后,就趕著馬車走了。
從今天早上見到,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他說過哪怕一句話。
“走吧。”塔菲女士拎起了那隻行李箱。
庭院裡也和外面一樣,有點荒蕪,地上只零散長著青草,露出不少赭色的土壤。
有一小片菜園,裡面長著綠油油的蔬菜,但是用竹條圈起來了。
從一個比較大的門走了進去,從外面原本有點灰濛濛的空間,進到了一個更加昏暗的地方。
但是安娜並沒有大的反應,甚至沒有去牽塔菲女士伸過來的手。這讓塔菲女士有點驚異,瞧了安娜一眼。她原以為,一般的女孩子,在這個時候都會害怕地牽著她的手的。但是安娜雖然並沒有在很失禮地東張西望,也沒有顯得很緊張,似乎,到這裡只是很平常的事情。
可是,那位大人在交待自己這個任務的時候,可是說了自己那個外孫女,已經有兩年沒有來這裡了。為什麼,這孩子一點都不害怕呢?
走到一個樓梯前:“你的房間在三樓,我們上去吧。小心將自己絆著。”
安娜沒有答話,只是聽說地提起了裙襬,跟在塔菲女士後面。
三樓對於10歲的孩子來說,稍微有點高,但也有走完的時候。塔菲女士領她到了一個房間門前,給她開了門,然後把鑰匙遞給她:“這間就是你的房間了,我去和你外婆說聲你已經到了。我相信她很高興能見到你的。”
“嗯,謝謝塔菲女士。”安娜拎起那個有點重的箱子,走進了自己的房間。
環顧四周,但並沒有大的感慨。並不是說房間很差,而是,簡直和在家裡自己那個房間差不多,所以很快就適應了這個房間。但是當反應過來後,才開始覺得驚奇。
一下子坐到那張軟綿綿的床上,安娜抱起了那隻巨大鬆軟的白色枕頭。
可以感覺不少目光在注視著自己。那些目光的主人都是黑暗中的居民,但是,安娜並不討厭它們。
“出來吧。”
一陣雜亂的跑動聲。出來了十幾只老鼠,互相推擠著。
它們從安娜一開始進入城堡就開始注意著了。
“你們好。”安娜禮貌地打招呼。
“吱吱。”它們當然只會這種語言。
不過安娜似乎能夠聽懂它們的話,它們也聽懂了安娜的話。
“我會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