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風璃點頭,跟著她離開了手術室。
於琰一直站在門口等著他們,看到依然臉上沉重的表情,便也知道風揚已經過世了,“節哀。”張了張嘴,說出兩個字,卻又覺得自己這是多此一舉。
“我沒事。”依然抿了抿唇角,只是怎麼都掩飾不住眼底的那一抹悲涼之色,也有些擔心被她扔在家裡的阿錦,原本想要於琰回去守著阿錦,後來又想到除了她,他幾乎不肯跟任何人說話。
風揚的主治醫生走了過來,只說道:“對不起,我們幫不上任何的忙,不過風先生活下來的時間已經超過了預期,家裡人應該感到欣慰才是。”
“是啊!我爸爸已經多活了兩個月的時間,我們應該意足的。”依然淡淡地笑了笑,她說的是真心話,如果按照癌細胞正常的擴散程度,早在兩個多月前風揚就已經離開人世了,可是他硬是多陪他們這麼長的時間。每次,看到他被劇烈的疼痛折磨的冒冷汗的時候,她都會想不如早些解脫。
忽又想起剛才風揚的囑咐,連忙說道:“對了,醫生,我爸爸剛才說他要將自己的器官和眼角膜捐給需要的人。”
醫生的臉上顯然露出了笑意,隨意地說了幾句感謝的話,就讓家屬去填寫器官捐贈協議,這一切都是依然一個人辦下來的。於琰擔心她的身體吃不消,一直在旁邊守著她,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靜靜地守著她。
辦妥所有的事情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鐘了。
依然連身上的外套也來不及脫,立刻朝著房間走去,只是當她推門而進的時候,房間裡卻空無一人。那一瞬間,整個人幾乎眩暈,連忙扶住門框,這才勉強站穩了身體,連忙轉身去其他的房間找,“阿錦,阿錦,你在哪裡?快點出來啊!”
於琰聞聲連忙跑上樓,問道:“依然,我大哥是不是?”
“快去找啊!他一定不會離開家的,一定是躲在那裡了。”依然堅定地相信這一點,他不會離開家的,一定是藏起來,因為他害怕。
所有的自責和悔恨全都湧上了心頭,如果阿錦受到任何的傷害,她一定不會原諒自己。穩住心神,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一個一個房間地尋找,“阿錦,我是依然,你在哪裡?出來啊!如果找不到你的話我會擔心的,你不是說不想讓我擔心嗎?”
焦急的聲音迴盪在空曠的房間裡,文瀾和風璃也幫忙找起來。
“我去院子裡找找。”於琰說道。
“好。”依然不停地開啟門,然後又關上,一直到找遍了所有的房間,都沒有見到他的身影。
“然然,你別擔心,阿錦不會有事的。”文瀾安慰她。
一直低頭沉默著,那天晚上的事情依舊曆歷在目,他的額角上至今都留著一個疤痕。她說過要保護他的,可是終究是沒有做到,嘴角扯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然後又站了起來,“阿姨,時間不早了,你去休息吧!明天還有很多事情等著我們去做,我再去找找看,他一定不會走遠的。”
說著,又站了起來,一陣頭暈目眩,所幸文瀾及時將她扶住,“然然,你別逞強了,要是在這樣下去的話,你肚子裡的孩子……”她皺眉,沒有把話繼續說下去,卻又都知道事情的嚴重性。
“阿姨,我沒事的,阿錦不會有事,我肚子裡的孩子也不會有事。”依然堅定地說道,眸中一閃而逝的堅毅。
正當她準備站起來離開的時候,耳邊卻傳來於琰驚訝的聲音——
“大哥,你怎麼在這裡?”
依然連忙跑出去,文瀾生怕她出意外,緊緊地攙扶著她。皎潔的月光下,攀援在柵欄上的那一排薔薇似是夜裡多情的美人兒,微風輕撫,夾雜著一絲淡淡的花香,那花叢的旁邊分明蹲著一個人影,手裡還緊緊地握著幾支薔薇花,似是擔心於琰會搶他的,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用身體護住那幾支薔薇。
“阿錦,你怎麼跑出房間了?”她幾步走到於錦的面前,微微地喘著氣,聲音透過一絲嘶啞,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臉色因為擔心焦慮有一些的扭曲。藉著清冷的月光,她看到他原本俊美如斯的臉龐多了幾塊汙跡,一雙如黑曜石般的瞳孔,卻染上了一層委屈和失落。
他看著她,然後走出來,小心翼翼地將懷裡的幾支薔薇拿出來,微揚起的臉正好呈現四十五度角,“送給你。”
緊緊地抿著唇角,連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口,從他的手裡接過那幾支薔薇花,驚訝地發現,花莖上竟然一根黑刺也沒有,突然想到什麼,心一陣陣的抽痛,“我們回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