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菌隔離病房,潔白的牆壁,潔白的床被,就連病人的整個腦袋都被白色的紗布包裹著,許是剛剛打了鎮定劑的作用,依然感到病房外的時候,許媛媛已經沉睡了過去。於錦站在隔壁玻璃面前,深邃的瞳孔流淌著一絲悲涼的氣息,柔和的燈光將他的臉部線條勾勒出來。tayu。
“依然。”於錦靜靜地凝著她,那樣的專注,彷彿想要捕捉到她的靈魂。
“嗯,我來了,不想你什麼時候都自己一個人扛著。”走到他的面前,伸手輕輕地抱住他,將臉埋進他堅實的胸膛,聽著“怦怦怦”強有力地心跳聲,“別太自責了,許媛媛的事情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她當初的選擇決定了她的命運,誰也幫不了她的,只有她自己才能從絕境中走出來。”
他緊緊地抱著她,像是大海里的溺水者抓住了一塊浮木,唯有她才能夠將他徹底的救贖。於錦剛才親眼到病床上的許媛媛掙扎無助的模樣,喉嚨裡發出竭斯底裡的喊聲,可是到了嘴邊卻是極小的聲音,那些包裹的紗布裡面是一層腐蝕的爛肉,上了藥,然後結疤,滿臉的都是如蟲子一樣疤痕。
那一年,他才五歲大的時候,親眼看到從陽臺上跳下來的李敏,當醫生竭盡全力將她救醒的時候,她卻還要自殺。那時候的他根本就不懂得什麼是高位癱瘓,只是知道母親肚子裡的孩子沒有了,他走過去安慰她,媽媽,以後小錦會聽話的,小錦會孝順你……
“依然,如果有下輩子的話,我一定還會找到你。”
她“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溫熱的指肚撫上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最後落在他的飽滿的唇上,輕聲軟語:“有這輩子我就已經知足了,我可不敢再奢求下輩子的事情。”已都小於。
於錦突然明白為什麼普智大師會說她是他一生中唯一的劫難,這樣聰明的女子,似乎什麼都看得通透,她不爭,不搶,不奪,隨心隨性,自性無所掛礙。
“那是我奢求了?”唇角斜斜地勾起,一抹極淺的笑意緩緩地蔓延開。
“不是,其實我也想,只是覺得下輩子的事情太虛幻了,我不敢去想,更不敢奢求什麼。”依然微笑,下一刻的時候,笑容已經隱去,眸光落在無菌病房裡那個沉睡中的傷者,“許童童知道她姐姐受傷的事情了嗎?”忽又想起什麼,“上次我在娛樂新聞上無意中看到她的一段緋聞……”
“娛樂圈的事情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做不得數的。接到醫生的電話之後,我就給許童童去了訊息,只是她暫時還回不來,正跟著劇組在全球各地宣傳她的新電影。”於錦淡淡地說道,神色頗有些無奈,“其實,當初我是反對童童加入娛樂圈的,畢竟她不適合那樣的魚龍混雜的環境,她的脾氣很倔強,幾年前參加了一次選秀節目,竟然讓她奪得了冠軍,從此就一發不可收拾。”
第一次遇上許童童,卻是被她莫名的一頓指責,風依然,你最好離於錦遠一點,你根本就不適合他,到時候出現難看的事情,可別怪我沒有警告過你。難看的事情?上輩子的感情糾葛算是麼?許媛媛被別人潑硫酸毀容的事情算是麼?誰又想到事情會演變成今日的模樣。
“依然,不管發生什麼事情都有我呢!你只管負責躲在我的身後就行。”他寵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無法想象當李敏知道許媛媛毀容的事情之後會怎麼樣,又逼著他跟依然離婚麼?又是以死要挾他麼?
她沒有將李敏上午找她的事情告訴他,壓在他肩膀上的事情已經夠多了。依然正想要說什麼的時候,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個陌生的座機號碼,按下接聽鍵,很自然地說道:“你好,我是於錦。”
“你好,我是派出所的民警,我叫劉健,是負責許媛媛被潑硫酸案件的負責人,昨天我們已經在醫院見過一面了。”手機那頭傳來一箇中低音的男聲,鏗鏘而有力。
他微微一愣,隨即說道:“原來是劉警官,有什麼事嗎?”
“你是受害人的家屬,如果現在有時間的話,請你來一趟雨山區的派出所。”
“那好,我現在就過去。”
收好手機,於錦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心,望著一臉不解的依然,認真地說道:“他是負責這個案件的劉警官,現在立刻讓我去一趟所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想要問我是不是要起訴被害人。”
“我跟你一起去。”她緊緊地攢著他的手,十指相扣。
路上一直塞車,從醫院到雨山區的派出所開車一般只要二十分鐘的時間,可是今天卻走了比平時一倍還要多的時間,一條寬闊的主道從頭至尾都是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