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恨不得撲了進去。
租了條小船,兩人遊湖。
船小,六皇子的侍衛被留在了岸邊。
秋妍不會划船,顯然,黍離也不會。兩人手忙腳亂摸索一會兒,才讓船從原地打轉恢復到行走直線。
荷葉深處有不少的採蓮女,皓腕襯著深綠,煞是好看。
而秋妍此時想到的卻是,侍衛都在岸邊,船上就他們兩人,要殺六皇子易如反掌。
想著想著,驀地一驚。自己這是怎麼了?做殺手的職業病?
看自己一雙手,白皙纖長,只可惜,沾滿鮮血。
她不說話,他也不說話。
他一味顧著划船。只握過筆桿的手,拿著漿,奮力擺動。額上有汗滲出來。他貴為皇子,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吧。
划了一會兒。到了湖中,遊人漸稀。
兩人棄了漿賞景。
秋妍剛才心情抑鬱,現在又想著左子陌什麼時候出現,心神不寧。眼前一片片荷花,絲毫沒有看到心裡去。
忽而一陣簫聲破空而來。悠悠嫋嫋,如泣如訴。
秋妍扭頭一看,黍離立在船尾,橫簫而奏。
月牙白的外衫上,金線繡著花卉。眉眼淡淡,整個人在陽光的映照下似是要化煙而去。
沒想到,他還精通樂理。
秋妍浮躁的心,一下子沉靜下來。
她已經太久沒有這種平和的心境。一年了,每月每日每時都在想著,怎樣恭謹順從才能不惹人懷疑,怎樣勤練武藝才能早日為君池報仇。
思慮太多,反而得不到快樂。
此時此刻,不敢說快樂,至少,不憂傷。
一曲終了,秋妍鼓掌:“公子吹得真好。”卻沒留神,袖中的玉笛滑落出來。
黍離眼睛一亮:“寧姑娘會吹笛?”
吹笛?那是兇器不是樂器。
秋妍訕笑:“我不會的。只是這笛子是我母親的東西,這才隨身帶著。”說著想把它塞回去。
黍離先她一步拾起來:“借我一用如何?”
你都拿了,我能不答應?只是,不要發現其中的機關才好。秋妍挪動了下位置。離機關的出口遠了些。
才子就是才子。
經史子集,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笛聲悠揚。
如六月的春雨,纏綿悱惻。不寒,卻淅淅瀝瀝,晦暗難明。樂聲如人。眼前的男子溫文有禮,連笑容都是計算好的,一分不差。但只是笑容而已,臉上笑了,心卻沒笑。
這樣的人,從小生活在陰謀算計,勾心鬥角。連笑容,都是假的。
看見他,就彷彿看見前世的自己。假面精緻,八面玲瓏。卻早已,失了真心。
若是偶然相逢,也許我們會成為朋友,彼此相知。只可惜,從一開始就是陰謀,連相逢,都是刻意。
秋妍呆呆的望著黍離,像是望著過去的自己。懷著一顆緬懷之心。
“寧姑娘,我很好看?”黍離無辜的聲音響起。這麼自戀的話從他嘴裡說出來,無比自然。有久在高位的優越感。
秋妍笑彎了眼睛:“是。你很好看。尤其是演奏的時候。”說完嘆了口氣,“既然你這樣自信,我就配合一下吧。”
兩人都沒有划槳,船隨波逐流了許久。人聲隱沒在遠處。
秋妍拿回玉笛。眼前有人影閃過。
她心裡一緊,反射性的就要射暗器。卻硬生生的忍住。撲身擋在黍離身前。“小心!”
她算準了方向,那一劍刺在她肩頭,沒有傷到要害。
黍離一驚,扶住秋妍:“沒事吧?!”
四人從水中竄出,立在船頭。
這些人要殺六皇子!
秋妍瞬間有些明白左子陌的用意。
黍離明顯不會武功。此時卻還算鎮定。沉著臉:“三哥的人?”
秋妍倚在船邊。手捂住傷口。不敢給自己點穴止血。六皇子認識的寧秋妍是不會武功的!
四名殺手沒有回答黍離的話。
左子陌怎麼還不來?黍離完全不懂武功。自己又不能顯出功夫。你再不出現,六皇子就要命喪南湖了,這出戏還怎麼演。
正想著,遠遠有人聲傳來。
熟悉的聲音伴著女子的嬌嗔。
他來了。
秋妍大聲喊叫:“救命啊。殺人啦。”順手拽了一下黍離,讓他險險躲過一劍。
一條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