妍要緊。
君池牽了匹馬,沒空和秋妍細說,兩人一騎,不走官道,往樹林馳去。
兩人行了許久,卻見前面原本濃密的樹林漸漸稀疏,隱隱看到前頭一汪湖水,在月色輝映下泛著粼粼波光。
兩人早就疲累不堪,現下立刻下了馬休息。
喝了水,秋妍緩了口氣。抬眼去看君池。
他難得沉默著沒有說話,眉頭微蹙,嘴角緊抿,顯然是在全神戒備。見秋妍迷惑,他啟唇道:“明天一早我們就分開走吧。妙音閣派出了一十八個好手來追殺我。算算時間也該到了。你跟在我身邊,太危險。”
秋妍在馬車中幾度聽到“妙音閣”,但當時心中或慌亂或欣喜,竟是沒有覺出不對勁。現在平靜下來,乍一聽到“妙音閣”,不由嚇了一跳。
妙音閣是江湖上著名的殺手組織。不論正派邪教,他們只拿錢殺人。只要出得起價,就是天王老子,妙音閣都能幫你料理了。傳說妙音閣總舵在京城賢陽,可具體在哪兒,卻鮮少有人說得清。
秋妍一驚之下,脫口而出:“凝碧山莊竟然請了妙音閣?!沈凝碧不是自詡名門正派嗎?她怎麼敢明目張膽的請妙音閣殺人。”
君池冷笑一聲:“只怕不是請他殺人,而是,根本就是一夥。”他想到夫人看完信後說的話:“既然有人盜了芙蓉丹,又有人使雨花青毒,說明慕家還沒死絕。閣主的那本《慕氏本草》可務必要妥善保管。”自己千算萬算,本來斷定秘笈必然在凝碧山莊,卻沒想到,沈凝碧當年滅了顧家,只要了芙蓉丹救女兒,卻把秘笈送給了妙音閣,以此和妙音閣勾結。
秋妍看著君池深邃的眉眼濺出寒意,不由低聲喊道:“師父~~”伸手握住了君池。這些天發生了太多事。她總覺得以前那個瀟灑倜儻,萬事不縈於懷的君池在離自己遠去。
君池眸光一閃,嘴角微揚,轉過頭來,有力溫暖的手反握住秋妍:“你先走。回府等我。放心,我不會有事的。”眼神專注,語調溫柔。
秋妍心中一酸:“我要和你一起走。你別丟下我。我不想一個人呆在府裡。悶都悶死了。”明知呆在他身邊兇險萬分,可還是捨不得。
要死便一起死了,也好過一個人活。
君池像往常一樣勾起唇角,似笑非笑:“你別這樣可憐兮兮的看著我。再看,再看,我可要以為你對我不懷好意了啊?”說著用手把秋妍的眼睛遮起來。這小丫頭的眼睛又圓又亮,這樣可憐兮兮的望著自己,自己只怕真要心軟。
君池的手很漂亮。手指修長,微有薄繭。那是常年練劍射暗器的結果。這樣捂在自己的眼睛上,乾燥溫暖的氣息,讓人很舒服。秋妍安靜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開口:“這幾天發生了好多事。我有好多事不明白。好多話要跟你說。你還有心思開玩笑。”
聲音很輕,很柔軟,像是白白的棉花糖,帶著甜味。君池有些心浮氣躁。她的眼睛被遮住了,她的聲音竟然也讓自己心軟。君池收回了手,秋妍那雙霧濛濛的大眼睛還是一瞬不瞬的盯著他。
君池忙轉過頭去。
還有很多事沒有做,每件事都兇險萬分,一不小心就是有去無回,難道你忍心讓她跟著,叫她和自己一起受苦?君池把手浸到湖水裡,涼涼的湖水總算讓他安心了些。
“沈凝碧問我是不是汾陽慕家的人。”秋妍盯著在湖水包圍下君池的手指,輕輕說道,“因為我有雨花青和寒冰針。”
君池抬起頭來,俊美的臉上沒有表情。“你怎麼說。”
“我當然說不是啦。什麼慕家?我連聽都沒有聽說過。”秋妍望著君池黑漆漆的眼睛,說道。
君池的眸子中,痛苦,傷心,憤恨,不甘,種種情緒,一閃而過。
秋妍繼續說下去:“你從來不跟我說這些的。師承來歷,身世家鄉。不過,我猜,這個慕家總歸和你是有些關係的,對不對?”
君池垂下眼簾,轉過頭去,把手從湖水中拿出來。這水,實在是太涼了。
“這件事,我以後會告訴你。不過現在不行。妙音閣高手遍佈。你知道的越多,越危險。”君池的聲音還是如常,可是秋妍卻聽出了無奈和傷痛。
秋妍伸手去挽君池的手臂:“我不要需要知道為什麼。我只要跟著你就夠了。這些年我也有好好練功的,絕對不給你添麻煩。你讓我跟著你,好不好?”
君池望著秋妍那雙倔強又堅定地眼睛,祈求的望著自己,彷彿又看到了當年賢陽街道上那個小小的身影,倔強卻驕傲——像極了當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