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母卻狠狠白了自己大兒子一眼。
時間像一條會流淌的河,路嫂已將拜訪的人帶入客廳。抬起眼,對上門口一雙子夜般溫暖的眸子,清柔只定定地、迷朦地凝視他,眼睛都不忍多眨一下。
喬信向葉雲寒介紹賈嫣含及其她的朋友,葉雲寒很有風度地讚美賈嫣含的美麗與端莊,同時感嘆喬信的走運。當他的視線鎖上她,他看到她眼中複雜的情感,掙扎的邊緣有難言的痛,□裸的矛盾、茫然,此刻她不再是隻小妖女,不再是熱情的她,不再是運籌帷幄的堅強者,也許她從未堅強過,只有一顆極易破碎的心,怯懦地想逃避一切……尤其是他……
兩個人都對喬信的介紹恍若未聞。
不再顧及任何人的目光,葉雲寒上去緊緊握上清柔的手,卻無語。怎樣的無語,無語亦情牽,怎樣的牽情?
清柔的心波瀾起伏:你明知道我的的脆弱,卻偏偏……讓我怎樣面對,你能忘記誰?是那個華人女孩,還是紀溶溶?還是送我一塊只能吃三分之一的月餅?
然後一朵“媚笑”爬上清柔的嘴角,“我早聽說葉總經理是個風趣、演技精湛的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讓小女子大大地傾心。”言詞間不忘發揮她諷刺的口才。
面對清柔逃避問題的表現,葉雲寒自如地揮去剛剛的失態,似乎一切真的在演戲,“能得到樓小姐的讚美,在下真榮幸之至,莫不是樓小姐記性不好就是我認錯人了,總覺得樓小姐有些面善。”葉雲寒深皺著眉似在努力回想。
“我想您是對‘飛宇’面善吧?”清柔不慍不火不冷不熱地問。
葉雲寒來不及回答,喬信的問題已經來了:“你們認識?”
“他們當然認識。”喬野在一旁理所當然地幫他們兩個回答。
清柔、雲寒同時將如劍的目光射向喬野,嚇得喬野張張嘴,半天未敢吐出半個字,然後兩個人又很有默契地將目光再次調向對方。
一聲冷哼從樓清柔的鼻子裡溢位,“我還是那句話,我可沒福氣認識這等‘大人物’,我又不是那些花花草草,葉少爺,請您說話有些分寸。”瞬間兩人之間的暗流似憑空消失,只剩下不妥協與對峙。
葉雲寒瀟灑地笑笑,拇指和十指相圈,然後瀟灑地彈彈手指,眼光轉而深入不知名的地方,“我只說面善,又沒說認識樓小姐,信、喬,這下你們可使我得罪這位小姐了,讓她誤以為我是個花花公子,今後我若追不到她,你們可要負責的!”葉雲寒再將目光調向喬信,似真似假地抱怨。
“你們不認識?”喬信猶疑的目光逡巡來再逡巡去,然後又說:“正好,我就不信喬野這小子能搶過你,你放心去追,如果有什麼困難不妨告訴我,我和嫣含都會幫你的,你只要放手追就行了。”說著攬住賈嫣含的腰。
“越說越不像話了!”喬夫人罵道,她可不想讓“煮熟的清柔”飛到別人家去,尤其是千載難有一個“女”朋友的二兒子。
深深望清柔一眼,葉雲寒投入熱鬧的世界。彷彿剛剛什麼都沒發生。
一個和自己最糾纏不清楚的男人,無論何時這些都是她不願提的,已成為事實的事實,於是,只好——戴起厚重的面具,似乎一切真的是一場戲,分不出的只有戲裡戲外同樣的真情。
吃過晚飯,樓清柔站在喬家別墅的露臺上,雙手橫抱在胸前,仰頭看著天上的繁星,葉雲寒走至她身後,用與她相同的姿勢而立,看的卻是前方的她。
她讀著天上的繁星
我讀著她的身影
露臺 高高地
架起間距 架起憧憬
突然前方的她長嘆一聲,朝月吟誦:
清夜無塵 月色如銀
酒斟時需滿十分
浮名浮利 虛苦勞神
嘆隙中駒 石中火 夢中身
雖抱文章 開口誰親
且陶陶樂盡天真
幾時歸去 作個“閒人”
對一張琴 一壺酒 一溪雲
她的吟聲剛落,葉雲寒低沉、略感傷的聲音響起,清柔沒有回頭,對他如貓般悄然的行為,已見怪不怪了。
林花謝了春紅 太匆匆
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
胭脂淚 留人醉 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 水——長——東——
久久,久久,一個人開口了,“我願我們從不曾相識。”她依然仰視著群星,幽幽地吐出一句令人傷痛的話。
“我知道!”回答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