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麗人看了眼那隻包了一層的東西,陰陽怪氣道:“大老遠的,就拿這些涼掉的東西給我吃,當我阿貓阿狗好打發啊。”
汪乾洗完手出來,聞言,伸手去拿了一個塞進嘴裡,鼓著滿滿的腮幫子激動地含糊不清:“唔,很好吃,小姑,你試試,還熱乎著。”
汪麗人重重拍了一下侄子的手,斜眼道:“告訴你多少次了,要用筷子筷子,搞徒手拿,跟個野人似的。”
汪乾笑嘻嘻的,給邢黛月眨了下眼,摟著汪麗人道:“那是,哪有小姑那麼端莊賢惠啊,我就粗人一個,跟您可比不了。”
汪麗人很受他這一套,立馬鬆了下唇,吩咐開飯。
因為白天的事,邢黛月被迫休假一段時間,避避風頭,所以吃過晚飯也不急著回去,反而跟那姑侄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了一會兒,沒勁兒了,汪麗人才從沙發背後丟擲一本雜誌來,朝邢黛月丟去,剛好被汪乾半路攔住:“小姑,你去當殺手一定賺錢,你這下手啊,狠、準、快。”
汪麗人橫了他一眼:“少給我貧嘴,我要跟你姐說話,你先上去。”
終於要進入今晚的主題了,汪乾衝邢黛月比了個你自求多福的手勢插著褲兜晃悠晃悠就地上樓。
汪乾一走,汪麗人立馬垮了臉:“你給我說說,是不是見過他了?”
“誰呀?”
“少給我裝傻,翁墨清!”
邢黛月拿著那本該死的雜誌翻了翻,吱唔了一聲。
汪麗人沒聽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臉色差到不能看的地步,她一把奪過邢黛月手裡的雜誌:“我問你是不是見過他了?”
“您不是看到了嗎?還問我做嘛?”邢黛月吃著阿姨切得橙子不住點頭,“嗯,好吃。”
汪麗人氣急,站起來在客廳裡走來走去,看那沙發上的女人依舊吃得很歡,疾步到她跟前:“我問你,你是不是想跟他重歸於好?”
汪麗人這人雖虛榮點,但這眼睛可真毒啊,她明明是一副橙子很好吃,她很享受的樣子,汪麗人刷刷幾下,就看穿了她心底打著的算盤。
她忍不住伸出大拇指,翹了翹:“小媽,你厲害。”
“你!”汪麗人滿肚子的氣堆積在腹部,對著她一副笑面虎似的恭維樣沒處發,只好又把死了的邢戰抬了出來,“你別忘了你爸爸是怎麼死的!”
邢黛月手一擠,那橙子裡多汁的水就噴了出去,灑在雕花茶几上,她拿紙巾擦了下嘴,慢悠悠地起身,看著汪麗人的樣子半笑半不笑地說:“我沒忘,被我氣死的。”
在汪麗人進一步爆發前,邢黛月審時度勢,道了聲晚安迅速上樓,手剛剛擦過她丟過來的果盤,尖銳的痛從指間一直到手腕處,火辣辣的。
汪乾一直躲在樓梯處聽著汪麗人一拳拳打在邢黛月這朵棉花上,暗爽之餘也隱隱擔心,底下噼啪一響,他待不住準備竄出時,碰巧見邢黛月拖著沉重的步子上來。
“喂,你沒事吧?”
邢黛月揮手:“死不了。”
那一揮,把那不斷往外冒泡泡的血珠子甩了出去,汪乾一驚,跟上去:“你受傷了?”
“我說了死不了。”邢黛月像變了個人似的,面無表情地殺了他一眼,他自討沒趣,摸摸頭髮,道了聲晚安,準備迅速撤離戰場。
邢黛月突然叫住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拿去,老規矩,你跟小媽五五分。”
那工商銀行卡上還帶著幾滴血滴子呢,汪乾覺得他要是真拿了,他姑父能從墳墓裡蹦出來把他腦袋給掐了,忙搖頭推回去:“您老還是自個兒留著吧,我姑我會養。”
“廢話,你一無業遊民靠什麼養?去鴨店給那些滿臉流油,飢不擇食的貴婦當男公關?”
“……”汪乾整張臉像吞了屎一樣難看,瞧瞧這女人嘴毒的,要不是他姐,他早上去抽了。
既然她大發慈悲的給了,他就心安理得的受了,從某一方面來說,這毫無血緣但親密無間的倆表姐弟臉皮一個厚度。
☆、Chapter11
邢黛月躺在自個兒床上,擁著被子正對著落地窗。
簾子擋了一半的窗,從她側躺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整個的月亮。
房間裡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就是月光,女人半邊臉消失在枕頭裡,還有半邊臉幽幽的,看不清表情。
邢戰讓她離開翁墨清,她沒幹,頭一次,她固執地站在客廳裡,在汪麗人詫異的目光下忤逆尊敬了20年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