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嫵?”
事情似乎完全超乎了想象,阿嫵,阿庭,還有這個憑空出現的娘……甄綺下意識垂眼,勻亭的十指根本和她以前完全不一樣。
她的猜測似乎不幸成了真,這根本不是什麼僥倖逃生,而是借屍還魂。
甄綺下意識便看向房內的擺設,尤其注意那些細小的邊邊角角,越看就越確認了自己心中的念頭。
從擺設和衣著來看,這絕對是一個世家,但凡是世家,就一定會有自己的家徽。
當甄綺的視線停留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時,視線被灼傷了死死定住,那個熟悉的小小符號讓人乍喜還憂。
沒想到,沒想到竟然是華家!
中年美婦多半就是孀居多年的華夫人,那麼那個阿庭,恐怕也就是盛名在外的庭公子了。華家唯一能和其父華宜相論的強勢繼承人,同時也是夏澤的眼中釘,肉中刺。
果真是……名不虛傳。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甄綺低下頭,後頸的骨頭隨著她的動作有些突兀地聳起,那是瘦到了極致才會有的徵兆,華夫人幾乎是瞬間就紅了眼。
“我可憐的小阿嫵,竟然瘦成了這個樣子。”
甄綺順著她的話,聲音中刻意帶上了幾分傷心和不甘。
“那個人……我已經不記得了。”
是傷她的那個人,還是另有隱情的那個人,由聽的人自己去理解。
這句話一出,甄綺就知道自己押對了寶,中年美婦輕輕的撫摸著她的長髮,眼中的愛戀關切絲毫做不得假。
“阿嫵,你好好休息,那個下作之人再也傷不到你了。”
華夫人看起來教養極好,能讓她口出穢言,可見心裡已經氣到了什麼地步。
一隻手從後攬住了華夫人的肩,華庭扶住母親,“娘,讓阿嫵休息一下吧,她才剛醒,情緒太激動了也不好。”
華夫人依依不捨地抓著女兒的手,反覆打量了她許久,甄綺只覺得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澀越來越重,不受控制的掉下淚來。
是源自於這個身體原來主人的感情?可是為什麼看見那個所謂兄長的時候,比看見這個親生母親感情更甚?
“阿嫵,有哥哥在,什麼事情都不需要擔心。”
華嫵的表現似乎有些出乎他的意料,華庭沉吟了片刻,復又在妹妹床邊坐下。
“……”甄綺保持沉默,一個猜測緩緩浮現,心跳越來越快。
華庭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聽似溫和關愛的聲音卻沒來由讓甄綺打了個寒顫,“我先送母親回去,晚點再來看你。”
☆、55
夏澤果然是不出手則已;誰能想到在狩獵歸來的第二天,當朝天子竟然將下面送上來的美人全部打包派送給了華庭?
非但下面的官員全部傻了眼,即便是華家的人看著那群千嬌百媚的美人每天如喪考妣的臉都覺得頭頂一片愁雲慘淡。換了是誰都得淚流滿面,從小到大千辛萬苦從一群姑娘中脫穎而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床上床下堂前堂後種種利落,可一眨眼老母雞變鴨,說好的嫁天子成了嫁公子。
啊呸。
宋瑤向來深諳投之以木瓜報之以瓊瑤。這次夏澤明面上是展示對華家的恩寵,暗地裡卻向天下坐實了她宋家受寵的事實,善於揣測旁人心思如她自然會在旁的方面表達回報,比如對華嫵的“關愛”。
夏澤對華嫵的心思並不算秘密;華家的存在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隱患。把一個註定要被推倒的敵人之女拉入後宮做人質,既不必擔心奪寵;又能展示出她的大度,何樂而不為?
華嫵這幾日來接連收到宋瑤的賞賜,起先還做做樣子,後來乾脆打著陪華夫人唸經的名義避而不見,全部交給葉琴處理。
華夫人動作很快,在開口的第二天,四個人一大清早就已經站在了華嫵院內。教她如何處理內外人情的葉琴,保命的花顏,管賬的木清,還有一個神棍方黎。
所謂神棍方黎,完全是華夫人私家豢養,能以一個男子之身被華夫人指派到自家愛女的嫁妝班底,可見其神棍功力之深厚。
華夫人絕非是無的放矢的人,既然派了這麼一個人來,必然有她的用意。
只是……華嫵默默地想,她要一個神棍有什麼用?在夏澤面前表演替前皇后招魂麼?
今天又陪著華夫人抄了一天經,快到華宜的忌日了,華夫人打算手抄十卷佛經燒給他,華嫵心疼她太過勞累,索性主動攬了抄寫的活過來。
清麗雅緻的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