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好走。”夏澤皮笑肉不笑的應道。
事實上,西南多山,山民信仰本就不易更改,加上窮鄉僻壤,幽微根本就沒把重心往那邊去。
就算現在有了暴動,對他的根本損傷也不大,需知他真正的支持者從來都在富庶之地和京城,沒有錢糧,他用什麼換來朝臣的支援?
這兩人各自都打著小算盤,自以為讓對方入了殼。
待到幽微走後,華庭這才從屏風背後出來。
夏澤面無表情道,“如何?”
“其心可誅。”華庭的聲音中滿是沉冷,“妖道禍國,卻絲毫不知悔改,甚至還敢以此來威脅聖上!”
“哼……”夏澤冷笑一聲,“他還真以為自己還跟先皇時一樣。”
華庭察言觀色,忽然重重跪了下去,“皇上,臣有一事要奏!”
夏澤正在心中思量幽微的朝中勢力,不想被華庭這麼突如其來地一跪,頓時嚇了一跳,“華卿快快請起。”
他這次來扶就遠比對幽微要真心的多。
華庭不動聲色地垂下眼,卻是跪在地上絲毫不動,“請陛下聽臣說完。”
夏澤有些愕然,華庭向來極少有表現出執拗的時候,也就依了他,“說吧。”
“國師幽微,乃欺世盜名之徒。”華庭一字一句鏗鏘有力,“臣經查探得知,幽微乃竊奪前朝方氏家中祖傳神書,並將方氏全家殺人滅口,唯一子方黎倖存。”
“幽微狼子野心,竊取神書後非但不將其上交天家以保我大夏龍脈延年益壽,反而還用歪門邪道迷惑先帝,致使先帝迷信小人,甚至英年早逝!”
不能不說,華庭這話相當能得夏澤歡心,他一向怨念於孫選侍不受寵,以至於他從小到大生活環境極為惡劣,若不是後來走運識得甄綺,眼下這皇位無論如何也輪不到他問鼎!
若是幽微當真迷惑了先帝,那麼之前鬧得沸沸揚揚的他的身世之謎那就能證明的確是幽微的手筆……
這樣前後一對應,夏澤頓時恨得牙癢癢,卻總算還沒失去理智,“幽微乃國之重臣,豈能容你這般顛倒是非。”
話雖如此,可話裡半分責備的語氣都沒有,甚至還隱隱有鼓勵之意。
華庭放下心來,諄諄善誘道,“陛下不妨想想,先帝當年何等英明神武,為何後來卻突然寵幸薛逸那等佞幸小人 ?'…99down'”
夏澤擺了擺手,“不得妄言。”
這倒是實話,先帝就算再荒唐,私生活也輪不到臣子來插嘴,華庭從善如流,把話題轉到了夏澤最急需也是最感興趣的哪一方面。
“陛下可曾想過,幽微年紀何止半百,卻為何仍像少年人一般容顏常駐?先帝在寵幸他之前身體向來康泰,卻為何在寵信幽微後身體急劇垮下來?”
其實這並不算理由,先帝年紀已經大了,又整日裡埋首後宮,寵幸男寵,不知節制,整日整夜的花天酒地,如此這般,身體怎能不垮?
“幽微其心可誅還可從一方面看出……”華庭似有什麼難言之隱,看向夏澤。
夏澤瞭然,“但說無妨。”
“先前的所謂‘天命之子’讓他露出了馬腳。”
果不其然,這話一出口,夏澤的臉頓時沉了下來,也虧得華庭受寵,才沒被髮怒的天子當即趕出去。
“眾所周知,幽微選定的孩子根本不是皇上的血脈,那他為什麼要一口咬定這個孩子是什麼‘天命’?反倒棄真正的皇子於不顧?”
“這分明就是因為這個所謂的‘天命’,根本就是幽微一手炮製!”華庭斬釘截鐵道。
夏澤之前並不是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但宋瑤肚子裡孩子的姦夫已經找到,也的的確確是幽微手下的人,再追查下去也沒了必要。
但今日一旦舊事重提,胸腹內那股怒氣幾乎要化為實質。
“這個老匹夫!”夏澤的語氣沉冷如冰。
“陛下,幽微此人覬覦皇位,甚至意圖謀殺皇嗣,必須要除。”華庭重重一磕頭,一副忠臣良將的模樣。
“空口無憑,”夏澤搖了搖頭,強行壓下怒氣,“這樣根本無法作為證據。”
華庭忽然勾起唇角,“只要陛下相信華庭,證據必然手到擒來。”
他的聲音裡夾著某種誘哄,“幽微罪大惡極,甚至還嫁禍於陛下,待到此人一除,我大夏必然風調雨順,國泰民安。”
夏澤看了他一眼,心中卻嘆了口氣。
若是柳寧也能像華庭這般善解人意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