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師第一戲,戲夢班。
從甄綺還在的時候,戲夢班就已經是每年中秋必定獻藝的戲班,戲夢班也因此坐穩了京師第一的名頭,而在甄綺死後,其餘戲班都等著看好戲,踩一踩這隻落毛的鳳凰,不想天心難測,甄后死是死了,但戲夢班的表演卻這麼一直延續了下去……
你是在紀念誰,還是在懷念誰,還是在透過戲夢,看著誰?
華嫵仰頭看著那牌匾,半晌沒有做聲,而在她終於收回視線的同時,一個嬌柔婉麗的女聲恰到好處的響了起來。
“華小姐親自光臨,戲夢不勝榮幸。”
“花班主?”沒想到幾年不見,連戲夢的班主都徹底換了人,眼前的紫衣麗人看不出年齡,說是少女,卻又有看透世情的風韻,說是少婦,但那張臉卻又騙不了人。
真真是不知哪修煉出來的妖精。
也難怪戲夢在她的帶領下即便是沒了先前手眼通天的老班主,也能混得風生水起甚至更勝一籌。
“叫花梨就好。”花梨面頰上梨渦隱現,幾乎甜到了人心裡去。
“龍公子眼下正在內間做客,我們恰恰剛排了個新本子,不如華小姐先進去看看,也好指點指點?”
什麼叫為人玲瓏,這才叫為人玲瓏。
明明是賣了個人情,卻偏偏還要一副請人指教的客氣模樣,由不得人心裡不熨帖,這著實不像是一個二八少女的做派。
花梨在前面引路,華嫵一路行來,發覺裡面的陳設竟然半點都沒有變化,
“華小姐似乎不是第一次來?”花梨的聲音響起的時候,華嫵才發現不知不覺中花梨已經落後在她身後,反而是自己在前帶路。
這份察言觀色的功力……華嫵忽然微微心悸。
甄綺來過,但華嫵可是這輩子第一次進京師!
“聽人說過罷了,”華嫵意有所指地點了門外的牌匾,“據說,這牌匾還是皇上賜給戲夢的呢。”
花梨掩口輕笑,“原來華小姐是想問老班主,他老人家嫌待得太久沒意思,早就外出雲遊去啦,下次若是他老人家回來,花梨一定先告訴華小姐。”
華嫵壓根就沒提老班主三個字,花梨卻把她的心思揣摩得透徹無比。
這樣的人,怎麼會甘心就只待在戲班?恐怕就算在後宮,也能把那個好大喜功的夏澤玩弄於鼓掌之間吧。
如此驚採絕豔的花梨,為什麼連花名都沒有在外,而就只是屈才當一個班主?
“華小姐不必擔心,花梨不過是自幼性子野,又看多了戲文,所以總愛把人往模子裡套,”在進月門之前,花梨忽然笑了起來,慧黠地眨了眨眼,“出了這戲夢,花梨可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真是個妙人兒,華嫵也不禁會心一笑。
當看到龍軒的時候,華嫵忍不住啞然。
這壓根不是之前舒閒傳達的龍小軒被某小姐所困,這位大爺正在那樂不思蜀,連久曠深閨的怨婦都能輕易解決的香粉鋪頭牌對付年輕的姑娘們自然更是信手拈來,只聽得一陣鶯聲燕語,嬌嗔笑鬧,就差左擁右抱,美人在懷了!
……比起正接客的舒閒,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算了,看他這段時間付出這麼多,給他放一天假,至於回去怎麼算賬……
華嫵擺了擺手,示意花梨不要驚動龍軒,也不知花梨是如何告知的那些個姑娘,竟然半點破綻都沒出。
她應該感嘆一句果然都是戲子出身說變就變麼?
樂聲悠揚,華嫵跟著花梨去欣賞新戲,她本來就是愛戲之人,又有玲瓏剔透的花梨,自然幸福感是翻倍暴增。
“不知華小姐打算什麼時候過來替戲夢選選戲目?”一曲罷,花梨笑吟吟開口。
華嫵莫名其妙,“你說什麼?”
花梨微微納罕,“難道華小姐不是得了訊息,今日過來看看節目?龍公子是這麼說的,陛下的旨意莫非還沒有到華府?”
……龍、小、軒!
叫你愛美色!叫你誤了正事!叫你一會回去趕緊去死一死!
“先看看再說吧。”華嫵也不說有,也不說沒有,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
“華小姐請隨意,”花梨面上梨渦中笑意盈盈,也不說破,“總之,在接下來的日子裡,還得您多多關照。”
當晚,一條西廠獒犬虔誠地寫信報告給他家督主。
“今日小姐讓龍軒出去打聽訊息,龍軒被小姐圍困出不來導致方黎出現找小姐,結果舒閒與小姐一起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