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
孟建的脾氣,說不上太好,但也絕對不差,結婚將近一年,就算偶爾與餘小凡起了口角,也一向是以讓著她為主,大多數時候還會主動哄哄她,這樣突如其來的質問的口氣讓餘小凡頓時愣住,繼而委屈化作傷心,當場流出了眼淚,一邊哽咽一邊說,“我又沒說什麼,你那麼兇幹什麼?我只是覺得媽媽一來,你們兩個就光顧著自己說話,一頓飯我都插不上幾句嘴。你都不跟我說話,還有剛才在飯桌上,媽媽就說以後都用不著我了……還有,還有你就顧著跟媽媽看電視,都沒看過我一眼……”餘小凡邊說邊哭,也顧忌著旁邊屋裡睡著的婆婆,不敢大聲,吸著鼻子,聲音都是斷斷續續的。
孟建看餘小凡哭得可憐,又聽她說得委屈,心也軟了下來,兩隻手抱住她低聲哄了幾句,又說,“你怎麼滿腦子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跟我媽這麼久沒見了,一時說得興起沒顧上你而已,你也太多心了。再說了,我媽一來就忙著進廚房,還讓你以後別操心了,換了別人,不高興得跳起來才怪呢,你怎麼就反應這麼奇怪。還是說,你就愛每天待在廚房裡買汰燒?”
餘小凡被丈夫抱住,心裡立刻踏實了許多,再被他這樣半是安慰半是反問地一通說,就再也發作不起來了,但想想還是委屈,吸著鼻子又說了一句,“我覺得你愛你媽媽比愛我多,以前,以前我覺得你心裡只有我的。”
孟建被她說得笑起來,騰出一隻手順著餘小凡的頭髮道,“別傻了,你怎麼能拿自己跟我媽比,我愛你跟我愛我媽那是兩種感情,再說了,我心裡有沒有你,你還感覺不出來?”
孟建常常用手去順餘小凡的頭髮,她也喜歡被他的大手這樣觸碰,有人說這是人類身上殘存的動物性的表現,當我們曾經還是猿猴的時候,最直接的表達喜愛方式就是互相整理毛髮,所以無論什麼時候,被孟建這樣順著自己的頭髮都會讓餘小凡感覺平靜與愉悅。
丈夫的擁抱與安撫的動作讓餘小凡漸漸放鬆,她開始覺得自己確實有些反應過度了,並懷著些歉意反手抱住了孟建。兩個人都不再說話,孟建手中的動作也停了下來,很快黑暗中便傳來了他輕微的鼾聲。
但是餘小凡卻沒能那麼快進入夢鄉,首先是哭過以後情緒平復需要一段時間,其次是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仍舊在她腦海中盤旋,她不想那麼敏感,但不安的感覺又是那麼強烈,讓她無法像往常那樣安然入睡。
就這樣,餘小凡閉著眼睛,迷迷糊糊了很久,將睡未睡的時候還在想,怎麼這麼大的一個屋子,婆婆一來,空氣都好像變了味道,讓她第一個晚上就開始失眠。正想到這裡,突然耳邊傳來門鎖轉動的聲音,像是有人在開他們的臥室門。
餘小凡有一瞬間的渾身僵硬,所有曾經看過的恐怖電影的片段全都湧現出來,門開了,並沒有光透進來,極輕的腳步聲像是轉眼就到了床頭。
餘小凡猛地睜開眼,一道陰影就在面前,讓她頓時發出一聲尖叫。
孟建被尖叫聲嚇得猛地坐了起來,“啪”的一聲開了床頭燈,燈光亮起之處,餘小凡赫然看到自己的婆婆正立在他們的床邊,一隻手裡還拿著一條羊毛毯子,另一隻手按在胸口,一張臉白得嚇人。
孟建率先有了反應,掀開被子下床扶住母親,急著問,“媽,你沒事吧?媽。”
餘小凡也驚慌失措地下了床,想說些什麼,可剛才發生的一幕與眼前的情景讓她找不到自己的聲音,腦子裡一片空白,唯一剩下念頭的居然是還好她身上的睡衣還算整齊,沒有在婆婆面前衣不蔽體。
林建旭在兒子的扶持下退了兩步坐到了床邊的扶手椅上,過了一會兒才說出話來,“沒,沒事,我就是想進來替你們加床羊毛毯子,晚上降溫,你們這被子太薄。”
孟建“哦”了一聲,又回頭瞪了餘小凡一眼,“你大半夜的叫什麼,我媽有心臟病,看把她嚇得。”
餘小凡原本站在一邊手足無措著,聽完這句話之後如同被一道雷劈中,當場目瞪口呆。
看把她嚇得?究竟是誰被嚇到了?難道被安慰的那個人不應該是午夜驚魂並且被嚇得從床上猛跳起來的她?
但是孟建並沒有再多看她一眼,只是回過頭去問母親,“媽你真的沒事?要不是含一粒救心丸再睡?”
林建旭有氣無力地擺擺手,“不用。”又才想起旁邊有餘小凡似的對她說了句,“小凡啊,你把毯子蓋上早點睡吧,別站在地上了,小心著涼,我自己回房去了。”
“我送你回去吧。”孟建將母親小心翼翼地扶了起來,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