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塊錢出來。”
永仁瞥了當家的一眼,趕緊從錢袋中掏出了二十塊洋鈿遞了過去,“大哥,這是要做什麼啊?”
白九棠接過手來邁開了步子,丟下了一句,“還能做什麼,錢是敲門磚,闊綽才像那麼回事”
說罷,徑直走向那間店面,隱沒在了大門處,留下一眾兄弟在原地幹瞪著眼睛——打賞一個小廝給二十塊洋鈿?這闊綽擺得也離譜了吧
番外 『第146話』鬥心機
『第146話』鬥心機
在天津的各國租界中,以日本租界最為骯髒,這裡是一個藏圬納垢的地方,不但聚集著各色各樣的惡人,且充斥著各色各樣的陷阱,要在這種背景下完成使命,勇猛固然是不可或缺的條件之一,但也不能心無城府蠻幹一氣。
店面內傳來了白九棠的聲音,由於隔著一道厚牆,眾人也聽不太清,只道當家的語調輕揚,與平日大相徑庭,其間還夾雜著一些粗坯的笑聲,像是滿腦肥腸的紈絝子弟。
稍事,店面裡熱鬧起來,起先那態度冷淡的小廝滿面笑容的迎了出來,點頭哈腰的朝眾人抬起了手,“哎喲都怪小的沒眼色,把各位爺給怠慢了裡面請裡面請 ”
一干人等始料未及面面相覷。要知道錢也不是這麼好拿的,貪財的人必然貪生,哪有面對無端的重賞而不疑有異的道理?
正當眾人呆愣的片刻裡,店門口出現了白某人的身影,攜著那副慵懶有餘而好逸惡勞的形制,目光生獰的送出了大把無聲的鞭策。
列為人等這才醒悟過來,心下讚歎著大哥那混淆視聽的演技,忙不迭湧向了店面裡。
這間店鋪名為“芙蓉館”,聽名字像是一間伎院,看門面像是普通的零售店,而走到裡面來,卻一沒見姑娘、二沒見貨品,甚至連一名顧客都看不見。
店面中正經八百的設著櫃檯,另有屏風作為隔斷,一邊是會客的套椅,一邊是休憩的沙發,另有門房、茶房,和堂倌等人員配置,看起來又像是一個洽談商務的茶坊。
白九棠來到屏風的一側,將自己丟到一張套椅上,壓低帽簷審視著這令人納悶的場景,嘴上倒是不忘繼續做戲,豪不含糊的說道:“來呀,給各位小哥賞點茶錢”
那一堆閒人早已伸長了脖子等著“冤大頭”打賞,但聞此言頓時蜂擁而上。
一輪賞完,臨走前在錢莊兌的幾百枚散錢去了一半,可白九棠似乎還意猶未盡,只待堂中恢復了平靜,便攜著一副敗家子的做派,翹起二郎腿來,懶洋洋的說道:“這劉老闆的架子也太大了吧?送上門來的生意都不屑做麼?哪位小哥願意去通報一聲,我再賞銀票一張”
芙蓉館的人但聞此言兩眼發光,只把眼前這位發話的人,當做了某個倒黴的大老闆膝下的不肖子,大感不訛他一筆對不起自己。
那懸賞令尚未落音,且聽一片毛遂自薦的聲音,一眾小廝吵作了一團,只為爭得這件美差的承辦權。
在這亂哄哄的景緻下,白某人端起那杯專程為他沏的西湖龍井,優哉遊哉的抿了兩口,身後的一眾兄弟見此情景,終是完完全全的領會了其意。
——此乃以中庸之道破冰開局,從而減少營救的阻力。
永仁躍躍欲試的嚥了兩口唾沫,換上一副狗腿子的模樣,掏出一張銀票揚了揚手,趾高氣昂的吆喝道:“嘖……吵什麼吵到底誰去?”
白門子弟交換著眼色,相繼進入了狀態,先是收起一臉戒備,再是就近坐下身來,繼而翹腿的翹腿,挖鼻屎的挖鼻屎,一副百無聊賴的樣子。
芙蓉館的人見勢爭得更起勁了,權當來了一群酒囊飯袋,哪還有心思謹慎對待,只差沒擺好香案將這群傻帽供起來,以便掏光那鼓囊囊的銀袋。
眾小廝當中,唯有那門房不聲不響,稍事趁著眾人爭鬧的檔,哧溜一下閃離了身影。
由於近前全是雀噪的人影,白門諸人也未有察覺,片刻之後,正待白九棠想要制止喧譁,卻見得館中突地多出了一行人。
來人共計七名,除為首者以外,均一身短打裝扮,個個神色凜然,不似這群小廝一般鬆散。
那為首之人,年紀在五十上下,頭戴一頂鑲嵌著寶玉的瓜皮帽、齊脖的頭髮紋絲不亂的捋在耳後,身穿一襲綢緞面料的夾棉長袍,外罩一件一字襟貂毛滾邊的褂子。
此人一襲華服在身,很有幾分大老闆的派頭,只可惜那面貌生得難看,眼睛又圓又小、嘴唇又肥又厚、整個臉以鼻子為中心向內塌陷,怎麼看怎麼倒胃口。
白九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