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特定的日子裡才能告訴她,難道那天會是他亡母的忌日,這盒子裡裝的就是他母親生前留下的東西?她好奇心大盛,卻見他神色鄭重,絕不容半點玩笑的樣子,她還沒見過他如此神態,心中微微奇怪,但轉念想著反正十天也不是多久,眨眨眼就過去了,等等也不是什麼困難事,她便嘻嘻笑著去推他:
“好好好,我現在不看,如果十天之後開啟來不是什麼珍貴物事,我可要和你生氣的!”
他將她的手握住,眼光定在她的笑顏上,然後低下頭,居然又寫了一句重複的話:
“無論何事,一定等我!”
她立刻撅起嘴來:
“你還不相信我嗎,我說等就一定會等,絕不會偷偷開啟來看的!”
他這才放心了,手指輕輕梳理著她垂在肩上的長髮,眼光在她面龐上流連,灼灼目光似乎再怎麼都看不夠她似的!厚厚的天鵝絨窗簾垂下地來,天光不露,檯燈的光線朦朧,燈罩上綴著大紅絲線的花朵,那光便帶上了暈紅,浮在空氣中,旖旎流轉著,又染到她臉上去,她擁著被子倚在他懷中,嘴角含笑,無限嬌羞!
夫妻那樣靜靜依偎了一刻,外面又有傭人請大少爺去前面客廳,他望她良久終於起身去了,她還靠在床上暈乎乎笑著,不久習媽又進來問她午飯要吃一點什麼,她這才知道已經是中午了,一想到吃還是覺得沒有胃口,胸口有些翻騰,便叫習媽準備幾樣展謙喜歡吃的東西就好,另外讓她熬些治療風寒的藥湯來,習媽卻很是慎重,說她如果不舒服絕不能隨便吃藥,定要去請個大夫來瞧瞧,雪落拗不過便也隨她去了。
她又昏昏沉沉躺了一會兒,那邊習媽已經雷厲風行將大夫請了來,她只得伸出手來讓大夫把脈,嘴上還在笑習媽小題大做,而大夫一陣細細切脈之後說的那句話只讓她們兩個都呆住了:
“恭喜少奶奶,少奶奶已經懷有一個月身孕了,我等下開幾付固本強胎的藥,近段時間一定要注意多休息,切忌大喜大怒,膳食也要……”
大夫還在喋喋不休叮囑著,習媽也在興奮說著什麼,雪落愣愣的一個字也聽不進去了,她傻傻地按著自己的肚子,半晌之後才突然大叫一聲:
“我有孩子了!習媽,我終於懷了展謙的孩子了!”她向來喜歡習媽,這時高興起來拉著她的手又搖又擺,簡直要從床上蹦下來了,習媽也跟著高興得合不攏嘴,卻也不忘提醒她:
“少奶奶小心小心,剛剛大夫說了,切忌大喜大悲……”
雪落早就忘乎所以,哪裡還知道要控制情緒,一翻便從床上爬起來:
“我要告訴展謙去,我要告訴展謙他就要當爸爸了,他知道了一定會樂壞的!”
她正在胡亂挽著頭髮,剛剛請展謙的傭人又過來站在門口,說老太太也請大少奶奶去前廳,她滿心歡喜,想著正好也順便告訴了老太太這個好訊息,她披上一件大衣就跑了出去,只急得習媽在後面又追又趕,一個勁兒叫她小心小心!
外面的北風大了起來,天是青暗色,隱隱鋪著一層亮光,看樣子又要下雪了,地上前幾天的積雪還沒有消融,雪壓住了滿院的枯枝殘葉,可是她順著遊廊一路小跑過去,彷彿已經嗅著了春回大地時的花蜜甜香,青草芬芳,消融了漫天的寒氣,她心裡暖著,身上暖著,笑容在臉上漾啊漾——真到這滿樹的花盛開那一天,她的肚子應該已經微微鼓起來了,再等到葉黃掛果的時候,她和展謙的孩子就出生了,他是爸爸,她是媽媽,抱著他們的心肝寶貝……
她一路跑到花園洋房的前廳,本是滿面笑容的,一腳踏進去卻陡然被那氣氛給冰凍了——所有人都面色嚴肅地坐在那裡,老太太,馮姨媽,馮茉兒,抽菸的霍展鯤,還有側過頭去的展謙,她突然覺得不妙,笑容僵在臉上,就那樣呆在了門口!
“鍾雪落,現在連跨進我霍家門都不敢了是嗎?”老太太開口了,如同門外一刀一刀刮過的朔風,“你鍾家父女處心積慮對付我霍家,你連吃裡扒外這種事都幹得出來,現在還有什麼不敢的?”
作者有話要說:大灑狗血,哈哈哈!
取誰舍誰(四)
兩個老媽子將愣愣不動的雪落帶到老太太面前,老太太以往也教訓過她,可是這次的氣氛完全不一樣,她的臉色絕不是長輩對小輩的嚴厲,而是真正的冷和恨,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一般,那樣看上一眼,她全身也立刻打了個寒戰!
一陣慌亂之後她忙為自己分辨:
“老太太,你們誤會了,不是那樣的,我沒有害霍展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