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3 / 4)

到一具白色的枯骨懸浮在晦澀的半空中。片刻後這具白骨化成灰燼,那些飄散的顆粒在空中徘徊數秒,旋即隱匿在驟然而至的黑暗中。

一切好像從未發生過,一如這亙古不變的黑暗。

我跌跌撞撞的摸向黑衣女人消失的地方,手電筒被我遺失在地上。一息尚存的微光照耀著這裡,彷彿將死的呼吸。我滿臉淚痕的摸索在黑暗的虛無中,像個瘋子般揮舞著雙臂,企圖抓到哪怕一星半點時間的遺蹟。

我徒勞的追索著,在幻象、悲傷、狂喜的折磨中無法停止。這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旅行,在這個瞬間生命留下的刻度讓我瘋狂而羞於啟齒。

終於覺得疲憊到無法承受,我慢慢在原地蹲了下來。

我緩緩閉上眼睛,腦海裡和周圍一樣,都是黑暗。我以為我可以休息片刻,回過頭去找師兄,回到大部隊。一切都可以像沒有發生一樣,我的幻覺和淚水,都可以被擦拭得一乾二淨。

我想錯了。

3月27日清晨,偷菜大叔過世了。

他做了手術,術後恢復速度驚人,甚至能看報紙了。鄰居阿姨告訴我,他在看世青會新聞的時候還能和家人聊天,片刻後他再次顱內出血。僅僅搶救了一會,他就不行了。

偷菜大叔生前是醫科大的老師,一位脾氣很好,很和藹的先生。他喜歡散步,我喂貓的時候經常能看到他。每次他都會向我微微一笑,說些關於天氣,關於貓的閒話。阿姨和瑩MM喜歡十字繡,他閒來無事,也經常看她們刺繡。他們每完成一幅刺繡作品,總是會敲門叫我過去看,哪怕我正寫小說到關鍵處,也會停筆過去和他們聊天。每當展示十字繡的時候,偷菜大叔總是很自豪的樣子,介紹這幅刺繡的難點,他的太太和女兒花了多大功夫完成的。我甚至能想象到那幅情景,母親和女兒坐在一起繡一幅大作,父親帶著眼鏡安詳的看著她們,手中拿著報紙。

偷菜大叔是個熱愛生活的人。他養過魚,雖然都死了,魚缸卻留了下來。他甚至計劃養鯽魚,後來不了了之,魚缸成了一件裝飾品。他經常和女兒去花卉市場,買些清雅的植物回家。有段時間他家的吊蘭長瘋了,阿姨一直說要給我栽兩株,大叔就笑眯眯的站在一旁頻頻點頭。

偷菜大叔在我們小區裡最出名的一次,大概是主持了一次業主大會。他很敬業的拿著話筒,頗有主持人風範。後來有次業主小會,另一位大叔打翻了一杯熱茶,燙傷了他的腳,偷菜大叔不得不在床上躺了半個月。到他過世時,燙傷的痕跡在腳上還依稀可見。

鄰居阿姨做了什麼好吃的,買了什麼奇異的水果,總會喊我過去一同品嚐。偷菜大叔其實很羞赧的,他不善於交際,總是溫潤的,穩穩的坐在一旁笑著。不知為何,即便他臉上已經皺紋縱橫,我卻總能看到一個青澀男孩,從那些青澀的歲月裡一路走來,即便容顏改變,內心卻總是清亮如斯。

今晨,偷菜大叔已經火化。他在人間的肉體消失了,瑩MM給我送來一包小物品,說是習俗。這幾天,鄰居家的大門都是通宵不關的。我想也許是在等偷菜大叔回家最後看看。我過去看望的時候,阿姨靜靜坐在沙發上,我拉著她的手,我們什麼話都沒有,偶爾擦拭一下淚水。其實我想對於大叔來說,也許死亡並不那麼悲傷。這一生他來過,愛過,經歷過,而我堅信終究有一天,相愛的人能相見,無論生前或死後。死亡不過是一段旅程的終結而已。

梨花已經正式和奶牛同居了。因為天氣轉暖,陽光房太熱,我又將梨花放回了地下室,在一個極其隱蔽的地方。每天去餵食的時候,一定是兩口子一起跳出來歡歡的叫著。奶牛總是讓梨花先吃,她吃過後奶牛才會接近食盆。梨花經常會和奶牛親嘴,他們的小腦袋碰在一起的時候,梨花是溫柔而深情的。

二虎和二馬越來越大了,兩個小傢伙已經初具貓型,叫聲也終於從老鼠變成了奶毛毛貓。

每次我離開地下室的時候,梨花總是會跟著我一路叫著奔向單元門口。無論我怎樣跟她說再見,她都會依依不捨的跟著,有時候甚至跟到一樓臺階上。我硬著心腸關上單元門的時候,她依然會把小腦袋貼在門口,喵喵叫著望向我。我愛她,她知道。她只是不理解為什麼每天只能見我一個小時而已。她漫長而短暫的一生裡,大部分時間都是用來等待的。

生和死是人生永恆的主題,愛和離別也是。僅僅這樣一篇小說連載的時間裡,就經歷了梨花生子和小老虎出生的喜悅,也經歷了偷菜大叔過世的悲傷。人生就是這樣輪轉不息,人和四季都是這樣行走在大地上。我所愛的和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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