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我肯定被感染了。”
嚴叔的臉色有些鐵青,他又說了些什麼,聲音很低聽不清楚。埂子一甩手,大踏步走到崖邊,習慣性的伸手摸煙,但煙已經沒有了。他暴躁而煩悶的來回走了幾步,回頭喊道:“必須趕快離開這裡,不然我們都得死!”
埂子的吼聲有些震耳,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他對嚴叔如此狂暴。他剛剛喊完,卻愣在了那裡。埂子在崖邊豎起耳朵傾聽了片刻,忽然向老六跑去,大聲喊道:“警戒!崖下有動靜!”
我們頓時驚恐了起來,原本昏昏欲睡的感覺一掃而光。老六和於燕燕立刻站了起來,手裡拿著槍支。於燕燕伸手將我們拉到靠裡面的位置,叮囑道:“躲在後面。”
彷彿大難將至前的戰慄,每個人都僵硬的站著,或躲藏,或持槍戒備。看到於燕燕擋在我們前面,我心裡一陣難過。雖然早死和晚死並無卻別,但從內心深處來說,我寧願被餓死也不願死在這些奇特生物的利齒下。
“燕燕姐,和我們站一起吧。”我悄聲對於燕燕說道。
她的眼神中也有驚恐畏懼的神色,但讓我不能忘懷的是,她極力在我面前表現出的堅強,“梁珂,我是軍人。”
崖底的震顫聲很快傳至上空,和上次一樣。埂子、老六和於燕燕站在崖邊的最前沿,我們在裡面,老魏扶起了嚴叔,準備情況不妙就帶著他和我們向死樹處狂奔。嚴叔掙扎了一下,已經十分虛弱的他卻沒有掙脫魏大頭的手。從某種意義上說,文弱書生魏其芳生平第一次制服了一位前職業軍人。
令人驚異的是,這些黑影並沒有攀至崖上。它們成群結隊的飛出,卻是沿著大裂隙向遠處飛去。
老六張大嘴巴,看著那些一閃而過的黑影,放下手裡的槍回頭道:“嚴叔,那些東西都飛跑了。”
嚴叔踉蹌著向前走了幾步,蹲在崖邊察看情況。埂子也蹲了下來,雙肘撐在膝蓋上,“這他媽是怎麼回事?”
嚴叔“噓”了一聲,繼續側耳傾聽。埂子識趣的閉上了嘴。片刻後,嚴叔吩咐道:“把應急燈拿過來。”
應急燈的電量已經不多了,這些天我們儘量節省使用各種光源。李大嘴曾經自嘲過,如果不能用這些電筒或應急燈活著出去,那最少也在臨死前把燈開啟,死在有光亮的地方。
嚴叔擎著應急燈向崖下照去,我們紛紛圍了過來。燈光掠過的地方,除了黑暗和粗糙的巖壁,一無所見。
“你們聽到了嗎?什麼聲音?”嚴叔扭頭問我們。
我和兩位大神師兄搖搖頭,連譚教授都是一臉困惑。
“我聽到了!”於燕燕乾脆整個身子都趴在巖地上,把頭垂在崖邊傾聽著,“是一種轟鳴聲。”
“是巖壁坍塌嗎?還是地震?”嚴叔看著竇淼,希望這位前地科系的高材生給予解答。
“完了,完了,”李大嘴蒼白的嘴唇抖了幾抖,“雙翼人剛走,新的死法又來了。這狗日的老天,就不能讓我們安靜的餓死嗎?”
竇淼跟於燕燕一樣,已經整個人都趴在了地上。片刻後他仰起頭,對嚴叔急促道:“燈,給我!快!”
嚴叔手裡的燈遞給了竇淼,竇淼將光源筆直的射向崖底。崖底的轟鳴聲逐漸清晰,連我們都聽到了。竇淼回過頭,在他的臉上我第一次看到了如此激動的神色,“是水,地下水!”
“這,這怎麼可能?”老魏扶了扶眼鏡,多邊形的臉也學著老李的樣子顫抖了起來,“這樣大的轟鳴音,那得多大的水量?”
不容老魏置疑,竇淼的燈光已經照到了不斷上漲的水面。竇淼站起身,把燈遞給埂子,“沒什麼不可能的。整個塔里木板塊原來都被海洋覆蓋,在烏魯木齊地區岩層裡曾經發現過兩萬年前的魚化石。我們所站的地方,本來就是海底。”
嚴叔思忖了片刻,向竇淼問道:“那這水是海水還是淡水?”
竇淼答道:“應該是淡水,這個板塊地下其實有豐富的儲水量。八年前,我和導師曾經到這裡來做研究,就是尋找地下水,試圖解決沙漠地區的水問題。但……我們失敗了。”
李大嘴鬆了口氣,“那就好,至少我們不會被渴死。不過看這水的漲勢,我們還是有可能被淹死……”
就在這時,陳偉忽然直起身子,狂笑了起來。他笑的如此瘋狂,肆無忌憚的在空間裡迴盪他的笑聲。
“陳偉,陳偉!”埂子被他的笑聲擾的心神不寧,試圖制止他。陳偉卻充耳不聞,依然狂笑著。那種狂喜滲透了他身上每一個毛孔,讓他在昏暗中前後搖擺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