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香道:“沒想到妖界人也如此有趣。”自打曉得蘇合香可通三界後,她只覺得此人親近了許多,好歹遇見個靈通凡塵外的人,說話也可隨意些。
蘇合香深笑看她,低聲道:“她若是尋仇到你這裡,怕就不會如此有趣了。”
阿祿頷首,極為自然地吐舌,道:“方才若非是蘇公子相助,真是大麻煩了。”邊說著她邊對蘇合香拱手拜了拜,道,“阿祿這裡多謝蘇公子了。”
蘇合香和氣,道:“無妨,舉手之勞。”
他二人耳語這幾句時,伯子仁已退後一步,極為鄭重道:“姑娘,家師正在閉關清修,百年內不會見任何閒人,若姑娘當真有要事,還請於蓬萊承上拜帖,待家師出關時再做定奪。”
他這句話說的有模有樣,阿祿聽著卻像是唱戲。什麼閉關清修,明明是下凡歷劫,只是不曉得那小蛇為何要尋長生,總不會又是一段孽緣情債……
她這正猜測著,希有那碧色眼眸已沒了光彩,只低頭扯著衣角,再沒了方才的犀利驕傲:“長生帝君不在,承天帝妃長居普陀,勾陳帝君……如今我上哪裡尋人給我提親呢……”她這般自語著,垂頭琢磨了半晌,才抬頭道,“本姑娘先不和你計較,待我尋到人替我向北極帝君說媒,再來找你清算後賬——”
杏林的白澤
小蛇來的蹊蹺,走得也蹊蹺。
眾人便隨著伯子仁一路而行,約莫一個時辰,才到了路的盡頭,兩側山中隱隱野物之聲,襯得林子愈發陰森,而眾人面前卻是處斷崖谷底。
伯子仁站在斷崖前,道:“三位,白澤與我乃是舊識,他所住之處歷來陣型密佈,我先進去知會一聲,讓他出陣相迎貴客。”話音未落,已是青影一閃消失無蹤。
阿祿此時才看清面前石壁上刻著“杏花谷”三個筆體陰柔的大字,深入石面的痕跡竟邊角光滑,毫不像兵器所致。最令人稱奇卻是那峭壁邊緣所種的杏花,杏花乃是雨水時節的番花信,此時卻是盛夏,依舊花開豔豔……
她瞧著面前的杏花林,總覺熟悉,但翻遍腦海中的記憶,也不曾記得自己曾見過這麼一片林子。不過,此時可不是琢磨這個的時候……她縱與凌波和蘭陵王學了些皮毛,卻終是肉體凡胎,如何到這斷壁之上才是最要緊的。
她邊想著,邊對身側蘭陵王,道:“王爺,這等峭壁——”
還未待她說完,蘭陵王已伸手攬住她的腰,踩著那幾個字向懸崖上的林子掠去。阿祿只覺得鼻尖一陣甜香,便瞧見腳下已是離地十幾丈之高。
待踏上峭壁之時,漫天清白杏花雨攜著香氣席捲了整個夜空。
而二人之前,卻是早到一步的蘇合香。
“好身手。”數丈外,一個男子出現在林中,面板蒼白病態極重,他身側是先行登山的伯子仁,“蘭陵王,”那男子垂目,道,“白澤已恭候多日。”
蘭陵王鬆開手,將阿祿放於身側,笑道:“白先生不必如此多禮,本王此番是前來恭請出山的,不知本王可有這等機會得白先生輔佐。”
白澤,道:“當年天下紛爭驟起時,恰逢白某天劫,好在有師兄伯子仁相助,才留了此性命等候有緣英主。如今既是等來了王爺,自當相隨。”
白澤口中稱伯子仁為師兄,其意明顯。
阿祿此時方才明白,那白澤必是長生帝君的門下,輔佐師父自然理所應當。只是,她看了一眼一旁閒適而立的蘇合香,午時於車中,蘇合香曾早有斷言,白澤必會侍蘭陵王為主。他本是個凡人,即便靈通三界卻也仍是個凡人,怎地就能猜到此中的關係?
蘭陵王頷首,柔聲道:“那麼,白先生可以準備起身了。”
白澤捂嘴咳嗽了幾聲,道:“請王爺給我一日時間,我交代下人些事情。此片杏花寒林是我替家師看護的,總要留人照顧周全才是。”
四周漫布亂枝香瓣,淺鋪一層,掩住了暗色泥土。
阿祿聽他二人說著,才注意到四周的杏花樹均是根埋白霧之間,竟是與蓬萊那些個樹木同出一脈,以霧為肥,以天地精氣蓄根。此處的靈氣,絲毫不比那承天谷差,想必又是哪家皇族的龍脈,被這倆師徒輕易佔了。
蘭陵王掃了一眼四處,道,“三光宣精,五行布序,此林確是仙品,”他看向蘇合香,道,“聽聞蘇公子精通伏羲之術,可有何看法。”
蘇合香深笑,道:“既是仙林,應可自主變幻,此時陣型恰含殺氣,想來白先生定是遇到了什麼麻煩,正以此林阻擋外敵。”
白澤,道:“兩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