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偷瞄了司命一眼,卻見他但笑不語,只掃了自己一眼,曖昧不明。
那郡主倒也不盼著阿祿說什麼,只揮了揮衣袖走了。
徒留了阿祿一路隨著司命心懸一線。因著楊雲月那句話,她才記起那晚之事及司命之職,必是一切早已記在那本小命薄上了……
阿祿惴惴著隨著他入了院子,進了廳堂,繞過屏風,進了裡屋,卻仍不見他有何要說的,只得秉持著坦白從寬的原則,垂了頭,道:“司命,你可要聽我解釋?”
司命正將輪椅推到燈處,拿著引子撥著燈芯,待亮了一些方才道:“說吧。”
“我那日是誤中了郡主的合歡香……當然我承認我是記起了前世那些不爭氣的念想,對楊堅有了些非分的舉動,”阿祿站在他身後,看著那輪椅上的背影,道,“可……”
司命轉過輪椅,深笑依舊:“如何?”
阿祿方才那些話說的是極為順暢,這接下來的一句卻是憋了半晌,紅了耳根方才說出了口:“我終是記起你,沒與他再做任何越界之事……”
“就這些?”司命自推著輪椅到躺椅處,方才挪身坐下。
阿祿咬咬牙,接著道:“那半年日日相對,我縱與他共處一室,卻從未有何非分之想。”
“阿祿,”司命伸手,道,“來。”
阿祿見他神色不變,心中更是惴惴,只依言走過去,卻被他衣袖一翻,帶到了懷中:“阿祿,我有兩句話告訴你。第一,有些事你不必說,我自是清楚。第二,縱你與楊堅有什麼,我也不會怪你。”
阿祿坐在他懷中,恰是吃了糖水苦瓜一般,半甜半苦。
“阿祿,半月後你我將會隨楊堅啟程,與北齊蘭陵王結盟,征討南梁。這天下戰火,終是要起了——”
長生的孽緣
此番進攻,北齊為先行軍,楊堅一行人入南梁一日後,方才進入焦土死屍的土地,直到廣陵城外十八里處的白土,正是黃昏時分。
阿祿本是陪司命坐在玄色馬車中,正捏著個白色的棋子躊躇不定時,司命忽地蹙眉拿扇尾挑了車窗上厚重的簾子,瞬間一股熱浪撲面。他只輕搖了頭,道:“蘭陵王果真是蘭陵王,所過之地,寸草不留。”
阿祿聽他這一說,立時放了棋子,伸手將整個簾子都掀了起來,還不忘順手掃亂了一盤敗局。
入目所及,滿目火海,刺眼猩紅。
此車與那火海尚還隔著一里之遙,阿祿卻覺臉頰被熱浪掀的發燙,眼瞬間眯成了一條縫。只是,在這一瞬間,她仍然看見了火海中的人。
鬼面猙獰,眼璨如星,站在滿天火海近前,側身如雕。
阿祿只覺得這一刻,腦中僅有一個念頭,或許人間煉獄,不過如此。
距蘭陵王身後二十步之遙,有四個人隨意站在馬旁。那個先前見過的碧洗依舊溫良端莊地擦著一柄銀色彎刀,身側是個揹著長弓的少年,揹著個書箱的儒生和一個十歲左右的男孩。若非面對滔天火海,倒極像是某家少爺出行,隨從各異。
此時,恰楊堅下馬上前,他一身玄衣走到火海近前,衣衫被熱浪掀起,卻依舊背脊筆直如竹,待站定只抱拳說了句什麼,那始終面對火海的蘭陵王終是轉了頭,與他相對說話。
而那身後四個人則又自覺後退了十步有餘。
“司命,”阿祿看著火海中隱約可見的城鎮廢墟,道,“方才你說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為何我們今日方才見到?”
司命笑道:“我們一路自北周而來,昨日方才入南梁國境。而那蘭陵王自北齊入南梁,一路來已有十日,十日便已毀了三城七鎮了。”他邊說著,邊拿扇子敲打著手邊的戰報。
阿祿被他這一動作,方才記起,十日前司命便已日日接此類戰報,卻永遠是隨意翻翻,付之一笑。如今想來,踏血屠城日日見於紙間,卻仍如此深笑不語,倒真讓她有些毛骨悚然了。
“阿祿,”司命見她眼中飄忽的懼意,自是瞭然,“你仔細看那火海中,可有熟人?”
阿祿被他這一說,先是一愣,方才下意識凝神看向火海深處,隱隱正是神荼、鬱壘那對妖孽的身影,兩個人閒散地閒聊著,身後是大批神色各異的魂魄。
“北極帝星門下,怎麼會來拘塵鬼?”阿祿此時方才覺出異樣,隨口問道,“塵鬼不是應該由鬼界接引使掌管才對嗎?”
“天下分合時,必會有帝星降世,帝星之殺戮歷來由天界接引冤魂渡世,”司命拿扇挑起阿祿的下巴,笑道,“我一直沒有告訴你,蘭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