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一愣之後,變了臉色,忙掙脫還在一旁抽噎的女子,急道:“你來了啊,清雅郡主找我……”
漣漪不等他說完,緊走了幾步,目光中的墨色深不見底,亦讓人看不清她此刻的真實想法,淡笑著道:“殿下,不用介紹,郡主我也認識。”言畢向著還沒緩過神來的清雅,微微一福算是打過招呼。
清雅用寬大的衣袖,匆匆抹了臉上淚痕,梨花帶雨般分外惹人憐愛,回身還禮後,才過來攬了漣漪的胳膊,親熱道:“姐姐,怎麼如此見外,我雖和姐姐見面次數不多,但覺得頗和眼緣,你我姐妹相稱多好。”
漣漪轉身,輕巧的抽出胳膊,淺笑道:“漣漪家中只有一個哥哥,並沒有福氣有些個姐姐妹妹的,郡主說笑了。”說完這些,她抬眸直視風煙,兩人對視良久,漣漪心中波濤洶湧,面上卻是雲淡風輕,有些事情可以接受,有些卻是容不下半粒沙子,只是事情來太突然,要及力剋制住情緒波動,耗費了她極大心力。
風煙見她面上淡淡的,眸心猛的一收,慌忙扶住她的肩膀,道:“漣漪,這次你爹爹的案子多虧郡主幫忙,是她出面證明柔然印鑑有問題,我和她並不是你想的那樣。”
“這事我也有些耳聞,今日聽你這麼說,那是確然無誤的。”漣漪轉身鄭重朝清雅行禮,“郡主的恩德,漣漪記在心中了,替家父謝過!以後郡主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漣漪縱然人微言輕,也定是全力而為。”漣漪覺得不管她和清雅關係如何,畢竟是受人恩惠,知恩圖報是做人的基本道理,轉而回身繼續對風煙道:“殿下,我今日是來告辭的,多謝你這些日子的迴護,這些書是我借閱的,如今物歸原主,還有這臘梅開的正好,棄之可惜,你若不嫌棄便留下,紅梅添香也是不錯選擇。若沒別的事情,我就不打擾了!”漣漪將東西置於案上,輕甩衣襬,向外走去,努力保持面上的平靜,卻在轉身後,再忍不住眼睛的酸脹,一種痛意直達心底。
“漣漪!”風煙直覺的追上去,幾步拽住她衣袖前擺,擋在身前。
“讓開!”漣漪瞪視著他拽著衣袖的手,骨節白皙而分明,猛的將衣袖抽出,怕再一遲疑便把持不住情緒,快步離去。
乾都城郊,群山繚繞,青雲鎮在茶田盡頭若隱若現,今日是“明月堂”聚事的日子,漣漪身披素色狐皮大氅緩步走在鄉間小路上,不讓任何人跟隨只因心緒煩亂,呼吸幾口山野間清新空氣,原本滯怠的心情為之一振,也曾想過將那些令人痛心的畫面從腦中抹去,但偏偏越想忘記越會記憶深刻。只有在想到明月堂還有許多該處理的事務時,才會專注起來。與其說她身為堂主自然要盡心盡力,不如說是還堂中眾人一個恩情,在危難之時,別人丟給你一個桃子,就算不能回報個桃子,也要像模像樣的回個李子才行。
“陳琳,這些賬本你拿下去看!”漣漪此刻正坐在“明月堂”議事廳中,偌大的廳中,數十人卻鴉雀無聲。
陳琳接過賬本,慢慢翻看著,這些是近幾年來堂中的賬目支出,是他前幾日拿給漣漪審查的,而現在賬目中卻多出一些紅筆勾兌的專案,旁邊娟秀的小楷標註著問題所在,細讀下去竟字字珠璣,一語點中癥結所在。他驚佩於短短几日內,那麼多的賬目,她竟看的如此清楚透徹。心中感嘆堂主雖是個女子但在許多方面確有過人之處,不光是談吐和氣度,就連這些繁複的賬目,她從未接觸過思路卻如此清晰。
“覺得如何?”漣漪見他看的仔細問道。
“堂主分析的,令人汗顏,是屬下疏忽了!”陳琳斂了神色,恭敬道。
“白虎使不必過謙,這些賬目我雖未經手,但卻看得出端倪,堂中每天這麼多的出入賬,記賬容易,但平衡各方收支,能夠做到今天這個地步已實屬不易,我亦感佩你的盡心盡力,只是覺得這些賬目尚有可商榷之處,才在一旁做了標註。”漣漪笑著答道,亦揮手讓陳琳坐下回話。
“還請堂主指示!”
“這些賬目雖繁雜,卻都有跡可循,你細看帳目的細節,雖然零落,但拼湊起來,支出與收入總在微末處略有不同,雖都是極其不起眼的數目,但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這幾年總湊起來也有萬兩之多,我想著這些必是底下龐雜人等動了心思和手腳,常言道:無規矩不成方圓。一個偌大的機構有這些紕漏,卻是該防患於未然的。我心中到是有些猜測,是不是各分部的管理私自處理分銷掉了這些款項,但處理方法極其精細,才有了這些不易察覺的紕漏。”
“是,堂主說的確然不錯。是我治下不嚴!可如今這種局面,已是我近年來,竭盡心力控制的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