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放,他身上淡淡的龍涎香令她的心神慢慢安定下來,漸漸適應了這種風馳電掣的感覺,抬首,才發現兩人的距離如此接近,彼此間呼吸可聞。
風煙,低頭看著埋首身前的女子有些暈紅的雙頰,目光逐漸柔軟起來,清澈的眸子隱著笑意,一手拉韁繩,一手自然而然的環過她的腰際。
不知過了多久,當漣漪再次抬頭環顧四周時,才發現他們早已偏離了官道。回首望向來路,盤旋彎曲的山道不見盡頭,不禁汗顏道:“我們去從此道而來?”
“是啊,可是看著可有些後怕?!不用擔心!此處我常來,我那匹赤兔早已對這山路捻熟的很,斷斷不會有失。”風煙看著她吃驚的表情,安慰道。
漣漪聽他如此說,方才放下不安的心緒,抬頭打量起四周的景緻。此處兩面環山,一面與山道相通,另一面只上前數十步便是絕壁懸崖,雖只處於半山腰中,上行卻再無路可走,是個人跡罕至的山谷。
和涼亭的柔美不同,這裡的景色,不無帶著些許蕭索的味道,偶能聽到山中的林間鳥語,更多的是懸崖峭壁下,滾滾的江水拍擊岩石的波濤洶湧,一瀉千里。
撿一塊較為乾淨的岩石,席地而坐,漣漪仰頭望向旁邊面向懸崖而立的男子,目露疑惑道:“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
“就是這裡,感覺如何?”男子轉首,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神采,俊目中笑意似水光漾起層層漣漪。
“很震撼!這樣的地方,這樣的景色,又是對著江面,如此的剛好,怕是整個乾都僅此一處。”漣漪望著奔湧的江面唏噓道。
“是,這裡是我常來的地方,閒暇時在此駐足,也是乾都中難得的清靜之地。”風煙挨著漣漪坐下,緩緩道來。
漣漪默然無語,卻已知曉他話中的未盡之意,此處是他逃離朝中瑣碎、繁雜的事務,唯一屬於自己的清靜之地,而他卻願意帶她到這裡與她分享。
“風煙,我雖不曾聽你說起,卻能猜到你心中最想要的是什麼。”漣漪眼中閃動著別樣的晶瑩光彩,與他對視一眼,站起朝懸崖邊走了幾步,舉目遠望,崖下波濤翻滾拍擊岩石激起的浪花,翻騰不已,似幻似真。
風煙眸心清光一閃,亦站到她的身旁,隨著她目光的方向遠望去,所及處是一片浩瀚的雲海,雲海下隱現出江對岸乾都的格局,坊間的熱鬧雖不真切但依稀可見。
漣漪纖手在空中輕點,劃了個圓,所圈之處,透過雲海正是乾都王城所在,停頓片刻道:“你心中所想可是那裡?”
風煙隨著她的指尖望去,不置可否,只是輕攏了她的手臂,眸光中似有情愫閃過,旋即隱於平靜,道:“知我者,漣漪也!可惜你只說對了一半,其實我想要的……”風煙的聲音逐漸低沉了下去,頓了頓,方對上漣漪探究的目光,繼續道:“還有這裡。”他的指尖凝於半空,指尖所指的方向正是漣漪的胸口,溫柔道:“你可願意?”
時間彷彿在那一刻凝固了,兩人身側只餘江水拍擊岩石的聲音和山間呼嘯的風聲,風煙緩緩收回手,溫潤的笑容重新回到臉上,用以掩飾內心不可觸及的不安。
漣漪的心中像是平靜的湖面投下的小石子,泛起層層的水紋。聰慧如她,玲瓏如她,如何不懂,風煙在以這種方式,表明心跡,又在試探她的心意。
“這裡嗎?”漣漪輕撫胸口,半響,緩緩搖頭,亦斂了輕淺的笑容道:“我不知道該如何說,不是不願意,而是不願輕易承諾,因為在我看來一張口便是永遠了。”她鳳目輕抬,對上他黑若曜石般的眸子輕聲道。
風煙眼中神采微微暗淡了下,瞬間恢復平靜,依舊笑道:“也許我該慶幸!還好這不算是拒絕,我會再多給你些時間考慮。”
漣漪聽他如此說,知他並不介意,心中一鬆,旋即問道:“今天無意中聽到你和爹爹的談話,兵部的事情很棘手麼?”
“原來你都聽到了,這事的確有些複雜,背後牽扯的勢力極多,朝中一度借用挪移之風日盛,長此以往,必為國之隱患。也正是如此,沿海部的邊防由於錢糧供給險些出了亂子。”風煙道。
“可有了破解之法,於這些政事,我知之甚少,卻也知道殺一儆百,殺雞給猴看的道理。”漣漪蹙眉道。
“我如何不知,只是法不責眾,確是舉步維艱,要拔除這根毒瘤,又將會是一場刀兵,現在父皇也只是讓兵部自查,等查到一定程度,我定然會向父皇請命接手,親手為乾朝除去了這百年弊病。”風煙言及到此,眼神中透露出些許堅定。
漣漪轉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