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翠綠的草葉在空中搖擺,為院子增添了一分蕭瑟。
一清秀女子就地而坐,置於她身前的七絃琴琴絃在月光中反射出冰冷的亮光。
待琴聲停止,他淡淡地開口道:“你想死麼?”
她猛地抬起了頭,顯然是被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到了。月光映在她的臉上,赫然就是白天見過的心然。
過了一會兒便回過了神,她溫柔地微笑道:“柳公子何出此言?”
“你的琴聲…你的琴聲充滿了死亡的感覺。”他的雙眸漸漸泛起了水霧。就跟他的琴聲一樣,一股無法揮去的絕望,充滿了死亡的音色。
心然輕輕撫了撫琴聲,沉默了好一會兒才低頭笑道:“你說地沒錯,我想死,我厭倦了活著的感覺,我討厭這種痛苦的命運。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沒看到殺死姐姐的兇手的悲哀的下場!”說到後面,她的聲音裡隱隱透出仇恨。
“……”他凝視著她,卻一言不發。
“你相信麼?姐姐是被人殺死的,不是難產死的!”她咬牙切齒地低吼著,右手緊抓住琴絃,漸漸用力。細弱的琴絃哪禁的住她這番折騰,“砰”的一聲便斷了一根,把她纖細的玉手劃出了一道血痕。
“我相信。”然而,他的聲音裡卻依舊波瀾不驚,彷彿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聽到他的話,心然總算找回一絲理智,鬆開了手抬首直視著他問道:“我聽影兒說你正在追查當年把娟兒推下湖的兇手?”
“嗯。”他輕輕地點了點頭。
“那…兇手是誰?”她遲疑地問道。
“吳氏,若我無猜錯,十多年前殺死陳二小姐她孃的人,也是她。”他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想法告訴了她,見她臉色不變,一副早就知道的樣子便淡淡地說道,“你好像並不吃驚。”
“我早就猜到是她,但是我想不出她這麼做的理由。”在她的印象中,姐姐一直都是很善良溫柔的女子,吳氏為何要如此對待她們母女倆?
“女人的妒忌心。吳氏有才有權,樣貌不差,更是出生名門,自然性情高傲,來到這裡卻只是一個妾。一個將軍之女竟然比不上一個青樓女子,她會這麼做也是正常。兩年前,她將陳二小姐推下湖,恐怕是因為把她的身影錯認成她娘,產生了嫉妒心下意識的動作。後來對她下毒,讓她昏迷不醒,估計是當時陳二小姐看到了吳氏。”剛解釋完便看到她欲口又止的樣子,心中一片瞭然,“你想問吳氏為何不直接把陳二小姐毒死?”
“……嗯。”心然猶豫再三才輕輕地點頭。問這個問題不太好,但是她實在是覺得很疑惑。
“……陳二小姐身上本來就帶有毒,與吳氏下的毒產生了融合,改變了毒性。毒不致死,卻讓她昏迷了整整兩年。”他輕嘆一氣,緩緩地漫開了步履,走到了她的前面。
“毒!?你是說——”
“夫人,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他雙手復於身後,抬首昂望著天空中的殘月,語氣雖淡,卻冰冷,“我這次前來,除了告訴你這件事,還要給你一次機會。”
“機會?”心然果然知趣地不追問,卻還是被他的話迷惑了。
“災難即將降臨陳家,是死還是受盡侮辱而亡,由你自己來選擇。記住,機會永遠都只有一次。”他低首冷冷地直視著她清澈的雙眸,語氣堅定。
“我不怕死,但是吳姐姐她——”
“她將會有她的報應,一個我親自為她設計的悲慘的結局。”他忽然打斷了她的話,不過從他的語氣中可以聽出,他跟吳氏也有很深的過節。
“……你為什麼要幫我?我實在想不出你這麼做的原因。”她也是出身於青樓,閱人無數,也明白無功不受祿的道理,對於他平白無故的“好意”,她實在是無法相信。
“……僅此一次。”他的聲音輕淡,其中隱瞞了許多情緒,似喜似悲。或許,此時在他的腦中,已經包含了許多無法忘記的回憶。
“什麼?”心然果然愣了愣,見他沒有重複一次地意思便繼續問道,“你會幫陳家嗎?”有他的幫助,陳家多多少少都會有一線生機吧。
可是他卻轉身便走:“我不是神,有許多事我無能為力。”更何況,未來…註定的一切不管他怎樣努力,都是不會改變的。發生的所有就如同歷史,永遠都無法被扭曲。
“你……”
“我不會再回答你任何問題的了。”聲音裡已經有著些許不耐煩。
“最後一個問題。”心然連忙站了起來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