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入這種無法逃避的恐慌中。火苗點燃毛髮的惡臭混雜著血腥,被林間的風吹送,風聲卻被男人們的呼嘯聲壓過,場面兇烈至極。有受傷的狼衝到馬隊裡,掙扎搏命著咬傷了護衛,亦有人躍馬衝入狼群,燃燒的火把如流星般閃晃,帶起更多哀厲的狼嚎。
圈裡的人亦發出陣陣呼嘯聲回應侍衛們,但他們已經無法助哪怕一點兒力了。及至我到得近前,才發現果真是人人皆傷。便是狼群“懼而不敢近”的羽瞻,手臂上也留下了好幾道傷口。
情勢比我想像的更嚴重些。等侍衛們將這些受傷的貴族架回營地,日已將落,隨隊的醫者和巫師都忙得腳不點地穿梭於各個營帳之間,整個營地上空瀰漫著膿血和藥的氣味,蓋過了之前的松木和草地那清新的香氣。
有十餘人膏於狼口,受傷者亦有上百人,便在大帳裡也時不時能聽到傷者的呻吟和死者親友的哭泣聲。
羽瞻的面色沉沉如夜裡的湖。他的眼睛注視著自己臂上的幾條傷痕,我不知他在想什麼。他讓醫士去為傷重的貴人們診療,只留了清洗的草藥水和敷膏,由我替他處理。
我以錦帕沾了藥水,擦拭那狼爪留下的抓痕,有一道傷口特別深,裡面的肉都泛出淡淡的烏色來。
我捏著帕子的手都忍不住在顫抖。他這傷……
“沒事,別怕。”他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將沒有傷的左手搭在我肩上:“就是一點兒小傷,不妨事。你把傷口撐開,裡面有髒東西得洗掉的。”
“撐開?”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他的意圖:“會疼吧?我不敢……”
“我自己來。”他用沒有傷的左手將那道傷兩邊的面板撐開,便在同時我看到他的下頜緊緊咬出了一道分明的線。
傷口裡有泥土和草葉,果然是一定要清除的。待我處理好他的傷處,他已經忍得臉色蒼白。
“很疼嗎?”我跪坐在他腳邊,仰起頭望著他。
“沒事了。”他輕輕揮動受傷的臂膀:“包紮好就好了。”
“今天這事情很奇(提供下載…87book)怪。”我輕聲說,時刻關注他的反應:“秋天野物不少,也不是母狼哺幼的季節,怎麼會有這麼瘋狂的大狼群呢?”
“這狼群……”他說了幾個字,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立刻低下頭看我:“阿鳶,你想說什麼?你以為這狼群是朕弄來的?”
“總之不該是天生的吧?而且那狼群除了你誰都咬,我要是諾延貴族也會想到是你搞的……是你嗎?”我儘可能用平和乖順的目光看著他,希望不要觸怒他。
他忽然站起,膝蓋磕在我下頜上,我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痛呼一聲。
“碰疼你了?”他急忙止步,把我從地毯上拽起來,頗愛憐地撫著我撞青了一塊兒的下頜,我疼得頭昏眼花,負氣不想理他。
他卻不因我的薄怒而停下,反而是一副哭笑不得的模樣,只道:“你不要覺得什麼事情都是朕搞出來的好不好?又不是隻有朕才安排些陰謀什麼的。”
“重要的不是和我解釋。”我跺跺腳,本來就撞疼了的下頜被他一撫摸,疼得更加厲害,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你怎麼和那些諾延貴族解釋?說那些狼不咬你真的是因為你是上天選中的大汗?”
“這種理由要說也不能是我說啊,至少得是個薩滿巫師之類的神人講出來他們才信——而且狼也抓我了……不過,確實有一事奇(提供下載…87book)怪,”他露出一個詭秘的笑容:“為什麼狼明明能咬到我的時候還只是抓呢?而且,為什麼能繞開我的時候狼群就會繞開去襲擊他人呢?”
“……臣妾怎麼知道?”每當有什麼正事要商議或者有氣要賭,再或者不想聽他跟我猜謎語時,我便用“臣妾”自稱。他亦知道這一點,一聽這話便笑了起來。
“昨天我睡了,你幫我擦身子的時候是不是沒有擦右手臂?”他聽我用了“臣妾”便故意以“我”自稱,刻意放鬆氣氛。
“啊?!”我恍然想起,那時我為他擦拭後背前似乎確是沒有擦到右臂。
“真的?”
“嗯……是。”我點點頭。
“那就很明顯了,昨天那水有問題。”他皺了眉思索著:“裡頭肯定有什麼狼非(提供下載…87book)常害怕的東西,所以今天我身上有味道,那些和厲鬼一般的餓狼才會繞開我。”
“……可是我昨天並沒有聞到水裡有氣味。”
“你以為你的鼻子比狼的靈敏嗎?”今天他好氣又好笑的表情出現得格外頻繁,伸出手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