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迷濛的眸子。一下子,就忘記了她是婢,他是王,忘了行禮,忘了停下腳步。
付炎卿已經看不清眼前走來的女子是誰。他聞不到自己身邊的酒味,只聞到了她身上的香氣。是小琪的香氣。
“果真是你!”他扔開酒杯踏上一步,狠狠地把茉群摟緊懷裡,低語,“你來了,你來了。”
茉群有些莫名,但心裡已經激起了千層漣漪。多少年了,她日日夜夜期盼著有這樣的眸子,這樣的聲音,這樣的親密。
她不敢開口,她怕他發現。
她隱隱猜到付炎卿所期盼的是另一個人。
但她不能拒絕。
正想著,衣衫已褪了大半。付炎卿近乎狂烈地吻著她,從額頭,到嘴唇,下巴,脖子,在停留到鎖骨上慢慢吸吮。
“嗯……”茉群低吟。反手勾上付炎卿的脖頸,輕撫,她分不清迷亂的是付炎卿,還是自己。
酒氣也成為了誘人的香氣,引得她去親吻,去細嘗。
“啊!”就在付炎卿進入的一瞬,痛的茉群輕叫,頓時清醒了三分,淚水滑下。
付炎卿被眼下的血跡激得動作猛烈起來:“你還是我的,還是我的。”
聞到此言,茉群再也沒有理智,閉上眼,聽著耳邊低吼,痴纏著將雙腿環上他的腰……
釋放時,付炎卿低低吼道:“小琪……”
茉群一下子清醒,卻聽到自己在輕輕喚著:“莫楓……”
第一次,最後一次。
茉群起身穿好衣服,好在被扯破的裡衣在外面看不出來痕跡。
她每走一步,都疼。不僅是那裡,心也疼。
終於要放開了。
莫楓,付炎卿……
再無瓜葛。
淚痕未乾。
深夜,付炎卿醒過來。
看著自己未著寸縷,又看到了床單上斑斑血跡。
是誰……
大婚(1)
第十二章
今日,大吉。宜婚嫁。
來到這裡許久,第一次給自己上了濃。細細描黛,脂粉均勻在臉頰上暈開,硃色脂膏點著金銀細末厚厚途上紅唇,朱蔻染甲,香薰滿體,金粉浴發。
雲兒格外小心地幫我簪上一尺二長笄,細細流蘇垂下,我偏了偏頭,墜在簪下的寶石在晃動間閃著光澤。
花了一個時辰,終於收拾好妝容,換上付籬給我的喜服,我立在長鏡前,看到鏡中的自己和周身一切都是喜慶的大紅。
這紅,惹得我眼睛微熱。
小簾,你怎麼不回來。我這般幸福的樣子,可就差你在這兒。
昨天晚上,雲兒給我梳頭時,邊上的丫鬟多嘴問:“夫人,你可是京城歐陽家的小姐?”
我點頭,嘴角不自然扯動,梳子刮痛了頭髮。
她驚訝的捂住嘴:“那服喪的時候可以嫁娶嗎?”
“服喪”,我聽到這兩個字心裡就像被針猛地刺了一下,許久不提,再被人說起,分外苦澀心酸。
“是啊,”我手指纏著小衫邊角,有些出神,“好像現在不能穿戴紅綠。”
那明天怎麼辦,付籬好像真的等不及了,我不安的預感到好像明天不能嫁,便就永遠錯過了。這種時候還總是瞎想,我不禁責怪自己的多心。
付籬照例晚上到我房裡來坐一會兒,我們坐在門檻前握著手看天上的星星。
本是無言,我還是問起了這件事。
付籬用力攬了下我的肩膀:“沒什麼不可的,在離京時皇兄那邊已經將你記入付家族籍,是皇家的人了,再說……”
他勾勾嘴角,沒再說下去。
我知道,罪臣之死,是不能服喪的,哪怕是至親的家眷也不能。
“丫頭,都要成親了,別想這些了。”付籬用下巴輕輕蹭了蹭我的額角,我只看得到他胸口穩穩起伏,眯上眼,心情微妙。
真就要成親了,好快。
耳邊是他的低語:“總覺得你像不是這世界的人一樣,真不可思議,就這麼快迷上你了。”
我心頭一震——本就不是這世界的人。“那麼,你會不會害怕我會消失呢?”問的是玩笑話,我卻真切知道若此成真,對他,對我,傷痛都會觸目驚心。如果再來一次像那樣的分別,現在這麼幸福的我要怎麼承受?
就算這樣,我還是不能拒絕現在的一點點快樂。
但我也不敢再有一點點奢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