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地喚了一聲,把按住她腦袋的手鬆開了一些,低頭瞅著她。
被一鬆開,懷裡的人就立即抬起頭來,衝著他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兩隻不安分的手舒展開來,捏向他臉頰,一捏還不過癮似的,捏起那團肉,跟擠水似的,扭來扭去,她到是覺得好玩,還“咯咯”地衝他笑笑。
“你叫我做什麼呀?我可不認識你呀?”她終於放開他,用兩根食指點向他的雙頰,發出疑惑的聲音,“你是誰呀?淮寺怎麼走了呀?”
要不是這最後補上的一句,也許江澈會很開心她說話,這一句“淮寺怎麼走了呀”差點兒讓他炸毛,極度不願意聽到她問起別的男人,即使是現在她只是下意識地那麼一句,就已經讓他心裡的妒火中燒。
“哎呀,你的臉黑黑的,好難看!”她忽然指著他的臉,發出驚訝的感嘆,“我帶你去洗臉,跟我走呀!”
她使勁兒地拉著他,這會兒到是沒有先前的害怕了,跟自來熟似的,緊緊地拉住他的手臂,把他往衛生間裡拉進去。
江澈沒有制止她的行動,老老實實地跟著她去了衛生間,被她按下頭來,用水給澆了個臉透,如果不是醫生有了確定的診斷,那麼他可能就要懷疑她是不是有意這麼對他,那水澆了他滿臉,還往他的鼻孔鑽進去。
“你還沒跟我說你是誰呢?”她放開他,也不顧他臉上全是水,往下滴著水珠子的手指一下一下地戳向他的胸前,“快說呀,我聽見了,你跟淮寺說我是你妻子?你到底是誰呀?”
江澈被她問的一個走神,眼裡掠過一絲黯然之色,強勢地擁她入懷,“姐,你能聽得懂我剛才跟他們說的話?”
被擁得太緊,讓她有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眼睛兒一瞪,立即衝著他的雙腳踩上去,赤著的雙腳,嫩白如玉,到是沒有什麼威脅,踩在他腳上也是不痛不癢的,讓她忽然間鼓起了腮幫子。
“你叫姐我做什麼呀?”她也不知道從哪裡來的力氣,竟然一把將他給推開,歪著小腦袋兒瞪著他,拿著手指頭兒在他的面前使勁兒地晃了晃,“你長得這麼好看,怎麼亂叫人姐呀?”
這醫生說的,她撞到腦袋,可能會出現一點不良反應,重的是什麼都記不得,隱入癲狂狀,輕的便是就現在這樣子,說話沒個正形的,像個天真的孩子般。
她還做一臉的同情,“我知道妻子是什麼意思,我媽媽就是我爸爸的妻子,你別哄著我玩,哼!”
瞧著那個小臉重重地偏過去,多了那麼幾分傲嬌的味兒,粉色的唇瓣微微嘟起,敢情兒,她到是揪著他的話不放,骨子裡還留著那麼一點父母留下來的精明,又有點瞅著是小孩子硬裝成大人的味兒,反正出事之前的事,在她的腦袋都成了一片空白。
只是那樣子到是惹得江澈鬆了一口氣,他已經有過最壞的結局,當時心裡已經下了最壞的決定,他知道她的性子,估計是在休息室裡讓她把事情全部都聽了個清楚明白,尤其是紅著的雙眼,他還能讓她蹩腳的理由給哄了過去?
不能!那是不可能的!
他在等待她的爆發,到是北條淮寺幫了他一個大忙,收購四海集團,他指定是全權收購的,那一幫老頭子,他會讓他們全部都傾家蕩產,以洩他心頭之恨!
她跑了出去,他當時只有一個念頭,狠絕的念頭,不論怎麼樣,她只能待在他的身邊,哪裡也不能去,她要陪著他,讓他覺得自己還是個人,不是個機器!
她是他此生惟一的陽光,讓他不至於冰冷一生,即使看著她痴傻一輩子,他也要留下她,留她在身邊,決不會放手,更不容許她一絲要逃離的念頭!
不容許,決不容許!
她已經是他的妻子,那麼不管今生如何,愛他也好,恨他也好,他只能待在他的身邊!
眼底一片陰沉,沉得如同暗夜裡的夜空,看不清楚他的內心,揚眼瞅著她時,已經是笑眼盈盈,伸手輕觸著她的下巴,“姐,看到你醒來真好?”
尤其是現在跟白紙一樣,更讓他心中歡喜。
“醒來?”她這會兒才後知後覺地摸向被層層地包紮的額頭,有些搞不明白,清澈的眼睛狐疑地瞅著他,好象在腦海裡尋找些什麼,只是沒一會兒,她皺起眉頭,眼睛裡汪汪的,指著自己的傷處,癟起粉色的唇瓣,溼意在眼眶裡打轉,“這裡好疼……”
江澈早有準備,早就在心裡準備好了說辭,張口欲言——
只是,她的反應更快,像是發現了罪魁禍首似的,烏溜溜的眼睛瞪著他:“是不是你把我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