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看他的傷勢,又礙坐在旁邊的陳意謙,淡淡地問了一句,“離這裡最近的醫院在哪裡?”
後車座的江澈彷彿沒有聽見聲音一樣,整個人蜷縮得更緊,纖瘦的身體微微地顫動,並不明顯,不仔細看,還真是看不出來。
陳意謙大手一攤,表示他不知道,這裡的別墅,他一年都用不到一次,有時候住飯店更為方便一點,這次到是為了她才派上用場,一想到這個,他如炬的眼睛裡就添了一絲陰暗,怪只怪江澈這小子命大,讓他手下的人失手了,而讓他跑到大小姐的面前,這事兒,是他考慮得不夠周詳,自認倒楣。
在被陳意謙強勢地帶到這個別墅時,惠蘇瑩甚至考慮過最壞的後果,甚至更考慮過動用一些她極不願意動用的勢力,然而事情這麼樣子地解決了,她完好無損,在陳意謙眾多手下的面前還把受傷的阿澈都給帶了出來,彷彿不是阿澈去救她,而是她去屠龍救了阿澈一樣。
她不由得輕笑出聲,雙手輕輕地握住方向盤,開車對於她來說,並沒有什麼,她十三歲時就已經開著父親的車子到處跑了,在美國更是出門都自己開車,烏亮的眼睛掠過身旁的人一眼,將車子開往大路,淡淡地說道:“謙哥,你知道的,我父親這人很愛開玩笑的,請謙哥別把他的話放到心裡去。”
未婚夫?
她可不會承認這事兒,父親憑什麼為她訂下婚約,而且這人不是別人,是陳意謙,這麼一個讓她打從心底裡會害怕的人,如狼似虎的性子,她不被生吞活剝了才怪,從別墅出來上車後,她才覺得有一種真實感,從禁錮中走了出來。
但——
陳意謙會是這麼好說話的人?就這麼輕易地答應她的話,與她好好地談一談嗎?她心裡沒有任何的把握,或者她的身上有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陳意謙暫時收起對她的那種令她厭惡的心思?
她心裡不安,又不敢表現出來,阿澈身上傷處所滲出來的血已經溼了身前的襯衣,血紅的顏色讓她的心極疼,疼在他的身上,就如同疼在她的身上一樣,面對陳意謙,她所能做的便是故作鎮定。
“也是,大小姐都跟他結婚了,我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硬逼著大小姐嫁我這麼一個粗人是吧?”陳意謙的話回得很快,彷彿真沒有那種意思,話說得極為坦白,狂放的面容裡染上一絲嘲諷的意味,“既然他與大小姐結婚了,我到是知道大小姐的性子,並不故意接管第一集團,那麼這以後我們可得好好合作,把第一集團推向更光明的未來,大小姐,你說是不我說的這個理兒?”
“惠蘇瑩你敢!”隨著他的話說完,車後座的人突然撐著坐了起來,褐色的目光裡充滿了殺人的意味,狠狠地瞪向後視鏡裡的陳意謙,那一抹嘲諷刺疼了他的眼睛,不管不顧地喊出她的名字,那個他只在生氣時才喊出口的名字。
被那麼一吼,惠蘇瑩強制撐起的精氣神差點兒倒下,雙手按住方向盤,不動聲色地深呼吸了一下,惱怒身後的人不能理解她的苦心,第一集團的情況她多少都瞭解一點兒,沒有陳意謙在旁,要執掌第一集團還真是有些困難的,畢竟阿澈一直在開拓國外市場,父親已經多年不管事,這第一集團多數是陳意謙在作主。
她的股份自然是給阿澈的,那麼身為大股東,沒道理讓阿澈與陳意謙之間鬧得太僵,那樣子不利於以後接手集團事務。
“你別說話!給我好好地躺著,你嫌自己的血流得不夠多是吧?想流乾了,你可以再鬧騰著點兒!”她板起臉,沒有給生氣的江澈一點面子,就那斥了過去。“你要是不想活了, 我可以讓你流乾的,補給你一槍就行!”
江澈瞪著她,褐色的眼睛裡帶著濃濃的失望,瞪著她好一會兒,才退回去,神情裡有些落寞,臉色蒼白,彷彿被丟棄了一般,獨自一個人蜷縮在後車座裡。
那種神情讓她惠蘇瑩在後視鏡看了個真真切切,心裡急得亂麻一樣,又不能現在就停車安撫他,只得猛踩下油門,加快了速度,這附近有沒有醫院她不知道,就算有醫院,她也不能把阿澈送去,警察做筆錄什麼的,弄起來真好不處理,總不能說她在家玩槍了,槍走火了,把阿澈給傷了,這麼個理由,美國的警察要是能相信,那才是有鬼!
她想了想,忽然想起來有個人似乎就在拉斯維加斯,也許能幫得上門,主意一定,她立即掉轉方向,朝著另一邊駛去。
陳意謙沒有干涉她,就坐在一邊,嘴角帶著嘲諷的笑意,雙眼盯著前方,覺得車裡有些悶,抖了抖襯衣,坦露著堅實的胸膛,沒有一絲的贅肉,幾個已經年代久遠的疤痕,極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