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傳了膳,她略動了動,正準備起身離開。
朱景先卻上前來拜道,“小人今日得見娘娘,實乃三生有幸!小人不才,願為娘娘吹奏一曲,聊博一笑爾!”
晉後覺得此人有些好笑,心想這年輕人定是走馬章臺慣了的,竟想吹曲子來討自己歡心,也不想想自己多大年紀了,豈是那等閒年輕女子?她嘴角不由微露嘲笑。
常貴在旁邊瞧見她笑。卻不管三七二十一道,“準。”
朱景先從懷中取出玉簫,吹奏起來,晉後一聽,臉卻微微變了顏色。朱景先所吹奏的,是趙國一支廣為流傳的小調,名為“淇水謠”,晉後自是極熟,說的是女兒出嫁了,父母兄弟在淇水邊相望,對她無限的不捨和深深的思念。
朱景先的簫吹得極好。婉轉嗚咽,如泣如訴,晉後被這音樂勾起了思鄉之情,笑容早已收斂,眼裡也有淡淡哀愁。一曲已畢,晉後仍沉浸其中,久久沒有說話。
好半晌,晉後才嘆道,“這曲子有好些年沒有聽到了!朱公子,今日多謝你為哀家吹奏。”她瞧向朱景先的眼神不覺有了幾分好感。
朱景先拜謝道,“謝娘娘謬讚,小人冒昧獻醜了。”
晉後道,“朱公子因何會這‘淇水謠’,莫非你也是趙人?”
朱景先搖頭道,“小人乃是楚國人。”
晉後眼中微微有些失望之色。
只聽朱景先又道,“這支曲子卻是小人特意為娘娘學的。”
“哦?”晉後有些不解,問道,“朱公子因何要為哀家學這曲子?”
朱景先道,“三年前,小人經商路過趙國,聽趙都百姓說起他們的德靜公主,故此就學了這曲子。”
德靜公主正是晉後在趙國的封號,她一時來了興趣,追問道,“他們說什麼了?”
朱景先道,“趙國百姓都說德靜公主是趙國最尊貴的明珠,不僅美麗無雙,更難得的是聰慧勇敢,當年為了趙國,遠嫁晉國。這些年來,更是在後方守護著趙國,讓趙國多次免於厄難,讓趙國百姓們可以過上安定的日子。”
“真的麼?”晉後眼裡有掩飾不住的喜色,她生性對外人嚴苛,卻最為護短,對兩個兒子如此,對孃家趙國也是如此。
朱景先道。“小人不敢欺瞞。趙都的各大酒樓,每日無不吹這‘淇水謠’,便是百姓以示對德靜公主的深切思念!小人也是聽及此,方學這曲子,希翼有朝一日,能親自在德靜公主面前吹奏,以示敬重!沒成想,小人資質愚鈍,年餘方成,才敢前來獻醜!”
他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若是年輕女子,早感動得一塌糊塗,晉後暗道,此人倒是個多情種子,卻只微微頜首道,“有勞公子了。”
朱景先從袖中取出一隻錦盒開啟道,“小人還有薄禮,獻與娘娘。”
常貴接了送到晉後面前,晉後一瞧,也禁不住倒吸了口氣。盒子裡是串珍珠項鍊,上面小,下面一對對依次越來越大,最小的有拇指粗細,最下面正中那一顆竟有鴿子蛋大小,每一顆珠子都光滑圓潤,即使拆開每一顆都價值不菲,湊在一處更是難得,怕是能值千金了,這朱公子實在出手闊綽。
沒有女人不愛珍寶的,連晉後也不禁微笑道,“多謝朱公子了。”
朱景先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從來明珠配美人,只有娘娘這樣的美人才配得起這樣明珠。”
晉後笑道,“朱公子怎知哀家是美人,哀家早已不復年輕時的容貌了。”
朱景先道,“娘娘此言差矣,但凡世間美好之物,皆是天地精華所凝,尤其美人,更是上天賜予人間最貴重的珍寶。小人有個孟浪生性,唯願聚天下最美好之物,贈予天下美人,這才相得益彰,為人間增色!”
朱兆稔心中暗自好笑,心想這話若是讓爹來說,一定說的更好更象。
晉後心道,此人真夠敗家的可以了。不由莞爾道,“朱公子能如此想,想必你的妻妾有福氣的很。”
朱景先嘆道,“小人尚未娶親。”
晉後道,“為何?”
朱景先道,“小人一直想尋覓人間絕色,可惜多年來雖走遍大江南北,卻並未如願。”
晉後道,“朱公子眼光果非常人。”
朱景先道,“若是真能尋到這樣一位女子,縱使為她付出多大代價也是值得!”
晉後道,“哀家祝願朱公子早日如願。”
朱景先猶豫了一下道,“小人尚有一個不情之請,望娘娘聽後切莫怪罪。”
晉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