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和朱明心同齡,是青梅竹馬的玩伴,隨著年紀漸長,眼底的那抹深意顯而易見。
不是不懂,只是有些事……不能言說。
夜涼如水,陪父親漫步在庭中月下。
隱隱猜到有話要講。平生就不是忸怩作態之人,朱明心爽快的挑起了話題,“爹,您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朱景先望著女兒,良久才道,“明心,你都十八了。”
已經,十八了。
十八歲,正是鮮花初綻明妍動人的時候。好花堪折直需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道理,世人都明白。何況朱家大小姐文武雙全,秀外慧中,經商作詩,無一不通。這樣的媳婦要是娶回去,可不僅僅只是賢內助。自朱家長女及笄之後,這三年來上門提親的數不勝數,卻都被一一回絕。
仍是翻出同樣的理由,“爹……明圓不肯管事,明月又太小了!”自己若是不在家,爹爹肩上的擔子就太重了。雖是一番孝心,但也不是沒有一點推搪的意思。
朱景先溫柔一笑,“就算他們指上不,還有你一眾叔叔們幫著爹。你也知道,這些年家裡的生意已經開始慢慢拆分出去一些了,沒那麼辛苦。再說,不管怎地,也不能耽誤我寶貝女兒的青春啊!”
朱明心的心中微微一凜,是啊,再怎麼也不能不嫁的。不知自己的心事,爹爹能知曉幾分。但已經三年了,就是等,也應該等夠了。是否該做出個決斷了?
“君實這孩子不錯,這些年都沒說什麼。”朱景先拍拍著女兒的手,“雖然遼東遠了點,但你周家叔叔嬸嬸為人,爹還是很放心的。”
是的,梁君實,周伯伯的長子,人是很不錯,小時候來家裡玩,和朱明心也投緣,當時就曾戲言要娶明心妹妹為妻,還煞有其事的交換了信物,兩邊家長也是樂見其成的。
朱明心想,若是三年前沒有遇見他,說不定自己真的就嫁給梁君實為妻了。可現在呢?該嫁給他麼?
若不是夢裡的那個人,嫁給誰還有區別麼?
朱明心暗地裡苦笑一下,“爹,讓我想想再告訴您好麼?”
“好。”朱景先望著長女的眼睛裡充滿了慈愛,“但不要又是一年,爹只給你一晚上時間,想清楚,明早告訴爹。”
爹,他還是知道的吧?所以才會這麼決絕。已經縱容了自己三年了,這一回,無論如何再不許自己再沉溺下去了。
慢慢踱回了小院,每一步,似乎都邁得比平日裡要艱難。
院處,有人持簫而待。
“明心,你回來了!我吹奏一曲給你聽可好?我又練了一年,你瞧瞧可有長進麼?”在皎潔的月光下,唐子玄的眼睛閃爍得比天上的星星更加明亮。
“好。”在亭中靜靜的坐下,任簫聲在耳邊繚繞。自從小時無意間提及,喜歡爹爹的簫聲,這個傻子就開始苦練,怕都有十來年了。
就這一瞬間,朱明心做出了決定,“子玄,我嫁你可好?”
唐子玄愣住了。突如其來的訊息讓他有些不知所措,很快,眼神中又被狂喜所取代!
朱明心緩緩的道,“但你得陪我在朱家二十年,直到我的兩個弟弟能挑起家中重擔,獨擋一面。”既然嫁不了最想嫁的那個人,便嫁一個最適合嫁的人吧。
梁君實是周叔叔的長子,家中只有兄弟二人,不可能接受這個條件來香溪。而唐子玄雖受門風薰陶,頗懂古董字畫,但他純粹是個公子哥,性子純良和善,根本就不是做生意的料。再說他家中兄弟甚多,根本輪不到需要他操心照管家庭生意。即使將來成了親分宅另住,也不過領一份利息罷了,加上他對自己多年來的心意,無疑是最恰當的人選。
夜深了。
朱明心把玩著那根三年不離身的白玉簪,仍不想睡。簪子打造得很精緻,用的是上好玉料,簪頭是朵白玉蘭花,與一根銀簪幾乎一模一樣。
思緒不可扼制的回到三年前……
朱明心十五歲,剛剛及笄。
那一天,家裡來了位特殊的客人,就帶著這根簪子和一份特殊的禮物。
男人小心翼翼的拿出這支簪問,“六姐,你還記得這簪子麼?”
“當然記得!跟我送你的一樣!”母親歡喜的牽起他的手來到朱明心面前,“頂天,這是我的明心,你來為她及笄好不好?”
男人的眼神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但還是點了點頭,欣然微笑著上前,親手為朱明心別上玉簪,行了笄禮。
那一刻,當朱明心猝不及防的對上那個人的眼睛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