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差不多完工了,藏青和寶藍色中她選的是藍色,針腳細密,棉花絮得又勻又厚,她想著大家的棉襖都差不多,不易於區分,便在衣裳袖口那裡用比衣料更深的藍線繡了兩道連綿的海水紋,看著剩下來的邊角有稍大塊的,便選了些,縫了個小袋,袋上用深藍色線繡著方勝紋樣,做好後擱在裡兜裡,放錢放小件物事都行。秦遠那套便依樣畫葫蘆,只袖口的海水紋繡了三道。其他的幾套,安寧只沒繡紋樣上去,依然工工整整,絕不厚此薄彼。
這些天,山上又陸續有物資運回來,周復興更忙了,雖然同住在一個院子裡,可整天連安寧都碰不到面。
等針線棚子裡的棉衣做得差不多時,聽說三當家的終於快要回來了,那就意味著山上的物資採購完了,要準備過冬了。
安寧最後把那套被魏小桔剪壞的樣衣也做了出來,幾個口子處全補了起來,安寧著實花了點心思,在那幾處繡了些花樣上去,連帶著又在其他幾處也點綴著繡了些,到最後,這套衣裳不僅看不出一點破損,反倒顯得別緻,讓大家讚不絕口。魏小桔的那套棉衣也終於磕磕絆絆地完工了,算不上完美,但也做工精緻,博得一致好評。
楊大媽等著所有的棉衣都做好了,一起收走了,小桔那套卻死活不肯給楊大媽收走,說要自拿去送人的,楊大媽笑笑也不追問了。
沒兩日,要發棉衣了。魏小桔一早抱個包袱到安寧這小院來尋她師兄,可週復興早出去忙了,她便把包袱放在隔壁,一直在這裡等著。
楊大媽放了針線假,讓大夥都回去做自家棉衣。安寧做好那套剪破的棉衣後,打算就靠它過冬了,她沒那麼忌諱,楊大媽給她的新衣料,她放著沒用。這些日子收了不少下剩的邊角碎料,安寧打算糊些鞋底,做幾雙鞋,早就答應了李大狗他們的,可一直沒那麼多料子,現在有這些布頭就不愁了。
魏小桔坐得久了,甚是無聊,在安寧的屋裡東瞅瞅,西摸摸,沒想到,竟給她摸出了那副早捲起來收著的美人圖。
“小六姐,這是你畫的麼?”魏小桔問道,
“是啊,隨便畫著玩的。”安寧道。
“這上面幾個字我識得,是‘如—雲—如—茶’?這是什麼意思?”魏小桔道,
“不是如雲如茶,是如雲如荼。”安寧微笑著道。
“荼是什麼意思?”魏小桔道。
“荼是一種白色的小紅。”安寧道。
“這幾個字倒有些象我師兄寫的字。”魏小桔嘀咕著。
“這是二當家的寫的,那天我畫完,他也瞧見了,便隨手提了這幾個字。”安寧實話實話。
“我師兄經常來跟你聊天嗎?”魏小桔試探著問道。
“哪有經常,前些時因我病著,他才常來。這些日子他和大當家的都忙得很,我也難得碰上他呢。”安寧道。
“小六姐,這畫中人真好看,畫的是你嗎?”魏小桔忐忑地問道,她心想,若是師兄提給小六姐的,那豈不是在贊她象雲彩和象花一樣漂亮?
“那可不是我,我說了你別生氣,我當時畫出來,倒覺得有些你哩。”安寧道。
“真的麼?”魏小桔又驚又喜。
“你自己照鏡子瞧瞧。”安寧笑道。
魏小桔真對著鏡子瞧了半天,又紅著臉道,“是哦,好象是有一點點象。但我沒她好看吧?”
“你就夠好看的啦,畫中人哪有真人好看?”安寧笑道。
魏小桔想了半天,方才問道,“小六姐,你可以把這畫送給我嗎?”
“你要?”安寧猶豫了下,若是你找個略通詩文的人來看,一定會發現這提字的意思,那時,會不會讓小桔難過呢?她想了想道,“這副畫的不算好,要不,我再認真畫一副給你?”
“不用不用!”魏小桔連連擺手道,“我就要這副!這副就很好啦。”
“那你要喜歡就拿去吧。”安寧無奈道。
“真的?那我就真拿走了。”魏小桔喜道。
安寧暗自嘆了口氣。
忽聽院門響動,魏小桔一躍而起,“師兄回來了!”拉開房門就衝了出去。
進來的卻是馮金寶,他見了個人影衝出來,倒嚇了一跳,半天才看清楚是魏小桔。
魏小桔不悅道,“你怎麼來了?”
馮金寶笑道,“小桔姑娘,你可嚇了我好大一跳,我是給二當家的送東西回來的。”說著將一個大包袱送進隔壁屋裡。
“蠢人!”魏小桔罵道,“我師兄的屋子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