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朱公子,麻煩你了。我,我想靜一靜。”
朱景先瞧了她一會兒,方點頭道,“好。燈要留著麼?”
安寧搖了搖頭,朱景先拿著燈,退出房去。
安寧把頭埋在枕上,眼淚又掉了。出來。自己怎麼會這麼不小心?孩子!我們的孩子啊!壓仰的細碎哭聲隱隱響起,卻仍釋放不出那刻骨剜肉般的疼痛。
隔了一會兒,隔壁忽傳來低低。的簫聲,似是怕驚擾了旁人的美夢,刻意壓得極低,卻又剛好讓安寧聽到。
簫聲溫柔而舒緩,如同和煦的春風拂過耳畔,似是。輕聲勸解,又似無心插柳。但那淡淡的,若有若無的暖意終是不假,讓漫漫長夜不那麼孤清。
安寧的眼淚不覺慢慢止住了,掛著淚花朦朧睡去。
聽著隔壁沒了動靜,朱景先放下簫,暗暗嘆了口氣。
真是……麻煩!
他自香溪出來,雖比安寧晚上許多天,可趕了些時。日後,本也要超到安寧前頭去,卻趕上楚趙兩國交兵,於是繞道而行。
他比安寧早一天到下河村,本只想找地方借宿。一宿,卻遇到了阿朵姑娘。也不知怎地,那姑娘對他一見傾心,軟磨硬纏想跟他一起去趕娘娘會。阿朵姑娘一家人待他又極為熱情,朱景先不好拂逆,便多盤桓了兩日,沒想到竟意外遇上了安寧。
那一截金鍊子。華貴精緻,不是凡品。再從趙頂天的話裡行間,朱景先已然在大膽推測,這位六姐是否就是那個六姨?也就是安寧?一時又想起郎中夫人起說這位六姐臉上不出汗的事,暗自思忖,她該是戴了人皮面具吧。
這一切,只有等她醒來才能確認了。
不過,她既嫁了人,又要去晉國尋夫,應是夫妻分離。現在又小產了,心情一定不好,該怎麼問呢?
也不知她嫁了個怎樣的人?若這姑娘真是梅花圖裡的小女孩,也不知現在出落得怎樣美麗,可有荷花美人幾分風韻?
朱景先暗自好笑,心想自己什麼時候也開始為美色所惑了,肯定是被爺爺帶壞的。
忽然想到,若她真的就是荷花美人的女兒,現她既已嫁人,自有丈夫呵護,想來也不會再要他朱家照拂。不若送她一程,把她平安交到丈夫手中,既全了朱家當日的承諾了,回去對爺爺也算有個交待了。這麼一想,不覺心中一輕。
不過那個女人和小孩,看起來還真是個——**煩呢!
頭痛啊!
作為朱家長房長孫,朱景先小小年紀便開始擔負家中重擔。除了家人,他對外人之事一向不甚熱心。不是冷情,而是實在沒那個心勁和精力再去耗費了。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上輕敲,心裡開始盤算下一步的計劃,眼神裡一片沉靜,讓人完全看不出一點心情。
當安寧再次醒來時,天已大亮了,那簫聲猶似在耳邊嗚咽。
“六姐,你醒了!”趙頂天不知何時開始守在她的床邊,見她醒來,高興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太好了!六姐,你終於醒了。昨兒你可嚇死我了!”
“別哭,小弟。”安寧覺得精神好些了,勉強露出淡淡笑意。
趙頂天抬袖擦了擦眼淚,“昨日真多虧了朱大哥,送你下山,又給你找大夫。後來,又幫咱們送到這客棧裡來安頓著。要不,我一人可真不知道該怎麼辦!”
“哦。”朱大哥?安寧想起了他的名字,朱景先。
“姐,你別說話,你想吃什麼?還是想喝點什麼?”趙頂天問道。
“我想喝水。”
“好,我給你倒。”趙頂天起身倒了杯茶,正要遞給安寧,卻又僵在那裡,“大夫說你不能隨便吃東西,這茶水能喝麼?六姐你等著,我去問下朱大哥,別又吃錯了東西。”
他被那盤馬齒莧教訓怕了,忙去到隔壁敲門,“朱大哥,朱大哥!”
“小弟,我在這裡。”朱景先從樓梯上走來,身後還跟著箇中年婦人。
趙頂天道,“朱大哥,六姐醒了,她要喝水,茶水能給她喝麼?”
朱景先也有些拿不定,問身後的婦人道,“這能喝吧?”
婦人點頭笑道,“若是涼水可一滴也不能沾,這熱茶倒是無妨,不過朱公子,最好燒些熱熱的生薑紅糖水燒了雞蛋給她吃,去寒又滋補。”
朱景先點頭道,“那好,這就麻煩大嬸交待夥計去準備吧。”婦人在樓梯上喊了下面夥計吩咐了,才又上了樓來。
朱景先領著這婦人進了安寧這屋,介紹道,“這位是客棧老闆的夫人,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