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嚇了好大一跳。陛下望著我,只是笑,然後就吩咐我隨他去他的寢宮侍候他更衣。就是在那裡,我唯一一次侍奉了陛下。”
青瑤面露迷惘之色道,“姑姑,那您怎麼會沒有被封妃呢?”
紅姑悽然笑道,“傻孩子,你以為封妃是那麼容易的麼?你看宮中那麼多嬪妃,真正能封妃的,哪個不是家中有大臣在朝中當官的?唯一的例外可能就是麗妃娘娘了。”紅姑眼中露出一種又是讚歎,又是羨慕的神情,“可象麗妃娘娘那樣的容貌,這世上又有幾人呢?”
青瑤道,“麗妃娘娘很美嗎?”
紅姑道,“不僅僅是美,而是你不知道她哪裡不美,哪怕只是她隨意的一舉手,一投足,便也是風華絕代,那是用言語形容不出的美。不管有多少人站在一起,你都無法不去注意她,而一旦你看到了她,視線就再也無法移開半步。”
青瑤奇道,“那不是跟神仙一樣。”
“對,就象天上的仙女,原本陛下是要封她做仙妃的,可是當時的皇后激烈反對,說是仙字實在過於尊貴,冒犯神靈,所以才改作麗妃,但咱們這宮殿仍賜名為仙華宮,在當時的後宮裡,麗妃娘娘真是寵冠一時,無人可比。”
青瑤不覺問道,“那姑姑又怎麼被皇上看上的?”話一出口,便覺失言。
紅姑並不以為意道,“麗妃娘娘生性冷淡,不喜過多陪王伴駕,又身子孱弱,時常犯些小病,不時需要調養,所以宮中其他嬪妃才有機會侍奉皇上,而陛下,又怎麼會嫌美人太多呢?只是越受寵的妃子便越是其他所有妃子的敵人,但因麗妃受寵卻無意專寵,在宮中才沒有樹下過多敵人。而我那次,恰是麗妃剛剛生產後。”
青瑤道,“那後來呢?”
“後來,沒有後來。”紅姑苦笑道,“原本我也一心以為陛下會給我個封號,起碼不用做侍侯人的奴才。可那次以後,我仍是被送回到我的花鳥處去值守,我等呀等呀,從白天盼到黑夜,又從黑夜盼到白天。等得心急火燎。直到過了一個多月,那天,我在皇后的坤寧宮修剪花草,一個太監突然跑過來說我養護不力,弄得花上長了青蟲,這是對皇后娘娘的不恭。那花上怎麼可能會長出那種青蟲呢?分明是有人捉了故意放上去的。”
紅姑嘆了口氣,接著道,“皇后當即大怒,便要人拖我出去打死。正巧麗妃抱著剛滿月的安寧公主來給皇后請安,我那天還沒被堵住嘴,正在大聲哭喊求皇后娘娘饒命,嚇到安寧公主,也一齊大哭起來。麗妃娘娘便向皇后娘娘求情放我一條生路。皇后娘娘十分不悅,不肯應允。這時,陛下因尋麗妃娘娘,也來到坤寧宮,我哭著喊,陛下救我,陛下救我,奴婢是紅玉,奴婢是侍奉過您的紅玉呀!”說至此時,紅姑淚光隱現,似是回到當日情景,“我以為陛下見到我,必然會記得我,可陛下只是嫌惡地看了我一眼,道,你這賤人,再敢胡言亂語,亂棍打死。我嚇得不敢作聲,他又對皇后說,既是麗妃娘娘求情,便饒了這賤人一命,隨便趕去哪裡便是。麗妃娘娘道,她既伺弄不好花草,不如派她去洗衣裳算了。於是,我便去洗衣局老老實實洗了五年的衣服。五年後,宮中缺人手,我又被派往內廷伺候,遇到麗妃娘娘,她還認得我,覺得我甚是可憐,便把我要去給安寧公主當嬤嬤了。”
青瑤問道,“那陛下呢,你還有見到陛下沒?”
紅姑道,“有,還經常見到,麗妃娘娘甚是受寵,陛下時常來仙華宮,可他沒有一次認得我,而我,早在洗衣的那五年裡,死了讓他認得的心。”紅姑正色對青瑤道,“自從我死了在宮中爭寵的心,好多事理才慢慢明白過來。這後宮傾軋,歷來最為殘酷。且不說陛下薄倖。後宮裡沒有地位權勢的女子,即使得遇聖寵,除非陛下時刻惦著你,把你帶在身邊護著你,否則極易招人陷害。輕的,象我這樣,即使被陛下寵幸過,但皇后根本不會予以記載。沒有身孕還好,有了身孕,便是一屍兩命!”紅姑抬起頭,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幽幽道,“這後宮中的冤魂不知有多少哩!”
青瑤激靈靈打了個冷戰,縮排被裡,半晌才道,“姑姑,我還是不服,難道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永遠就只能做奴婢嗎?我今日挨這打就白捱了嗎?”
紅姑心裡一驚,這孩子,還是太倔強了,但瞧著她慘白的面龐,又不忍過於苛責,柔聲道,“好孩子,只要咱們離了宮,尋個好人家,你要怎麼爭強好勝姑姑都不管。只一樣,就是不能留在這宮中被人禍害。答應姑姑,跟姑姑出宮。”
青瑤遲疑了一會兒,終於點了點頭,紅姑這才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