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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神色迷離,卻熱切地看著我:“嫿兒……”
阿徹殷切地看看我,我心裡一痛,伸出雙手去:“我是嫿兒……”
他薄薄唇角露出一抹微笑,卻似嘲諷:“嫿兒,你(炫)相(書)信(網)麼?……我沒有偷走地卷……那不是我做的……我不想逼你自盡……我是說真的……”
他指尖劃過我手掌,我才發覺他的軀體竟然已是冰冷,毫無溫度。噬魂咒反噬的力量太過巨大,等於是使出的法力兩倍,任何一個三界之中的身體,哪怕是至高無上的天帝都不能承受。
我知道,他的魂魄就快要飛散了。
如果問我之前有多恨他,那真是挫骨揚灰都不過分的,可是此時,為何心裡竟然流淌起淡淡的悲傷。
“還有……魑……他不是我殺的……他本來可以不死……他為了追隨你而去……”
我驚得說不出話來。
帝鈞的指尖掠過我太陽穴,我眼前忽然浮現一副畫面:
冥界之巔,一輪尖利的月亮灑下森森寒光。
山下,十萬天軍駐紮,兵刃和鎧甲的光芒互相輝映。而山頂上的兩個男子卻神色自若,就好像他們只是喝一盞茶,下一局棋。
黑衣的瘦削男子面色蒼白到幾乎透明,語聲斷續虛弱,還帶著輕咳:“不如我們就以這句棋來定勝負?”
白袍的男子眉目極英俊,卻冷到令人心生寒意:“好。”
黑衣男子微笑道:“勝負定生死。”
白衣男子點了點頭,目光如鷹阜轉向棋盤,黑子白子,他自小熟稔非凡,心中自有把握。他要的是這個天下,又何懼一局棋?
這場棋下了三日三夜。
這三日內,天軍佈下鐵桶也似陣容,而冥界大國師也以咒術封印暗河。
雙方僵持不下。
“……你的黑子就快被我吃掉了。”白衣男子輕緩開口,目光裡卻不慎,也可能是故意透露了一絲得色。
黑衣的冥君只是微微一笑,抬起一隻手指,頓時情勢大變,半壁白子都籠罩在陰影之中。
“你……”帝鈞臉色大變。
“看見了麼?有的時候你最放心的地方,會成為你的失地——好了,天帝陛下,我們的賭約,可還算數麼?”冥君半透明的臉龐沒有表情,漆黑眼眸卻似攝人心魄。
帝鈞狠狠捏緊了手指,他不會甘心這樣結束的,他還有很多後著,他只要輕輕彈出這顆白子,天軍便可一擁而上……
“我贏了,所以——我去死。”而那黑衣的冥君只是這樣說著,彷彿說著一件於己無關的事情。
“甚麼?”他面色大變。
冥君魑淡淡地看了天界帝王一眼,清晰道:“我早不眷戀這一切,既然我的妻子已經魂飛魄散,我必追尋她而去。我讓你活下來,便是對你最大的懲罰。因此我們這個賭——勝者死。”
帝鈞震驚,呆若木雞般凝望著這鬼魅般優美的男子:“你,你是說真的?你難道放任我攻陷你冥界?你……”
“這一切都不重要了。”他微微一笑,“我只求你一件事,你要善待我女兒,希望你看到她,能想起她孃親。”
他半透明的臉龐漸漸化作墨色羽毛,飛旋在月光下。
——爹爹!
原來,竟是這樣……
我淚落如雨。
“我攻陷了冥界,封印了暗河,然而——卻不曾造成殺戮。”他說著,風輕雲淡,唇角甚至有一些快意,“因我——佩服他,我也——羨慕他……”
我只能靜靜流淚,遙想這當年之情景,我從未見過的爹爹。他甚至用自己的生命來換我的平安。
“其實你不是嫿兒。”帝鈞看著我泣不成聲,悽切地一笑,“我不傻……我的嫿兒早就死了……魂飛魄散……不過我(炫)相(書)信(網)我一定能尋到她的……我這就要去尋她……我多活了那麼久,跟——他說的一樣,是對我的懲罰……”
他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眼光流轉:“現在,冥界公主和新任天帝之間的血咒已解除,剩下的……由你決定吧。”
他再也不說話,眼光慢慢撤離我身上,向上望去,似乎穿透了帷帳,穿透了殿頂,甚至穿透了天際。他好像看到了甚麼絕美的景色,揚起嘴角笑起來,那個笑容,那麼像我曾經透過孃親的記憶看到的少年。白衣倜儻,眼眸中蘊著笑。
“我晚了一點……不過,你會等我的……對不對……”
他修長的手指,慢慢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