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陛下與他父皇一般難以揣測琢磨。
又有傳言說天帝陛下自從失去了他一心要娶的冥界公主後,便愈來愈冷酷……與他父皇當年遠嫁吉祥天公主後,一色一樣。
眾臣以眼色交換,在心中嘆道,情之一字,當真害人呵!
——這些且休提,三年後,天帝親自下詔,御賜南極仙翁為南極王,這是自他繼位以來,冊封的第一位王!
也是天界僅餘的四位異姓王之一!
……
那些紛紛擾擾的事,我只當它發生了便發生了,委實與我沒有多大的干係。
雖然,這些看似正常的變動中,我隱隱約約嗅到不對的味道——但是,那又幹我何事呢?
我只是繼續做我的女王,僅此而已。
雖然我其實早已知道,這些也許並不是真相。
這世上,本來就無所謂真相。
“女王陛下——”玄的呼喚打斷了我翻湧的思緒,“您應當知道您師尊已被冊封為南極王吧?”
我點了點頭,內心卻無法將這個封號與我那總是一派雲淡風清的師傅聯絡起來。
玄沉吟了片刻,看著我緩緩道:“南極王於三年前,向陛下提出願將其義女嫁入天宮作側妃!”
——這句話,如一記驚雷,將我震在原地,半響不能動彈。
——怎麼可能?
——怎麼會?
——我師傅,他怎會做這樣的請求?難道他不知,這一舉動有多傷我的心?
——他,他曾經那般疼我,如親生女兒一般對待我,撫養我長大,讓我以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變為天界靈力最高的少女;他曾經帶著小小的我在高聳的山巔教導我“對天下萬民,要仁慈……”
——師傅!
——你怎能如此對待阿若!
玄明明白白地一字一句道:“陛下准許了,於是南極王的義女蘭汀小姐將於今年中秋進天宮!”
——蘭汀?
——我師傅,幾時收了這樣一個義女,怎的我都不曾聽說過?
思緒飛快轉動,忽然心念電轉,想到多年前那一次,初知曉自己身世的我懷著極大的震驚與恐懼,去南極找師傅想問個究竟——
“阿蘭,你說離魂珠是個什麼物事?”
少女面容清秀恬靜,揚起一條眉毛:“我還不是偷偷聽到的,你都不知道,我更不知道了。要不你問你爹孃去,他們定然知曉。”
男孩皺皺眉,撓撓頭:“你以為我沒有問麼?爹孃支支吾吾,遮遮掩掩的,只說是沒什麼要緊的物事,可我看不是這麼簡單,連師祖這等上仙都要尋求,肯定是個好東西。喂,阿蘭,不如你同我一起去找,找到了師祖定然會十分歡喜。”
阿蘭用手指戳戳男孩的頭:“阿亮我看你也忒託大了,連你爹這樣修為的神仙都找不到,別說你一個小娃兒,連紅色靈光都還沒結成呢!”
……
阿蘭?——是,就是她!——當年的那個小小的少女,今日,竟要入宮做天妃了麼?
我只覺得心口一陣絞痛。
是,他們都忘記了我……
他們都已將我驅趕出他們的生命……
師傅……你好狠!枉我一直視你一日為師,終生為父——
心口那一團甜腥,終於洶湧而出!
“女王陛下,你………怎麼了?”玄眼見我吐出一口鮮血,也驚慌失措,忙趕過來扶住我搖搖欲墜的身軀。
“我沒……”我虛弱地擺擺手,示意想靜一靜。
“——娘,娘,你怎麼了?——”
忽然,一個嬌嫩稚氣的聲音自殿後的幃簾中傳出來,一個小小的黃色身影像風火輪一般滾將出來,一把滾到玄青色的衣裾上:“大伯壞!——大伯將我阿孃氣得吐血了!——阿月不依!”一把鼻涕一把淚,撒嬌兼著撒潑,小拳頭一下一下打上去。
我心一緊,一手捂著唇,一手忙招手讓阿月過來:“阿月不要失禮——這位是天宮來的玄爺爺,不是什麼大伯——快回阿孃這兒來!”
阿月轉一轉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繼續緊緊拽住玄的衣角,作勢哭道:“阿孃教過阿月的!——對待惡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這大伯這麼壞,是個大壞蛋!特大的壞蛋!”
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我倒是全部記得有此一說了,我又是心傷,又不免有幾分好笑,伸出手臂想把阿月抱回去,一凜,卻剛好對上玄的眼神!
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