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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會兒去你大孃孃家買點兒棉花，咱們帶回去添幾條冬被……”顧媽媽鋪排著。
顧爽道：“家裡被子不缺……”
去年爸媽搬過去的時候，顧爽去商場買了不少鴨絨被蠶絲被，不但平常自家人用綽綽有餘，連客房裡也都是準備了兩套臥具的。剛剛用了一個冬天，沒必要再買棉花做被子。主要是自己用棉花做被子，要彈棉花，然後還得手工縫製，顧爽自小上學，做飯還行，針線實在是拿不出手，也就是釘個釦子的水平。僅僅讓顧媽媽一個人做，一床被子也得用一天。而且，做被子這活兒，要低著頭一針一線的做，做完都會腰痠背痛的，並不輕鬆，顧爽之所以反對，也是不捨得顧媽媽受累。
沒想到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顧媽媽打斷：“這個你不用管。你結婚，不用我們買房買車的，至少我們也要做幾床被子。再說了，鴨絨被什麼的雖然暖和，但總是覺得不如自家做的棉被舒坦。”
顧爽家鄉有個習俗，每逢嫁女，孃家都會做幾床新棉被給女兒做嫁妝，這個在村子裡叫幾鋪幾蓋。從前生活不好的時候，兩鋪兩蓋的就算厚嫁妝，前兩年顧爽見過一個小學同學出嫁，孃家陪送了十二鋪十二蓋。當時讓顧爽挺震驚的，這麼多被褥，只怕新娘子一輩子都不用再做被子了。
顧爽當初和陳飛結婚的時候，顧媽媽也曾做了幾床被子送進城。當時沒有車子，搬著老大一個包袱坐公共汽車，中間還倒兩趟車，所以也沒多做，只做了四條被子兩條褥子。記得當時看到顧媽顧爸揹著那麼大一個包袱，顧爽都哭了。只不過，她被陸敏之趕出家門的時候，這些被子並沒有拿出來，如今的去向已經不可考了。
這一次結婚，顧爽也沒想過這些，顧媽媽一直也沒說，沒想到，顧媽媽卻一直沒忘。
顧爸爸在旁邊聽著也附和妻子，點頭道：“是啊，還是棉被養人。”
經他們二老這麼一說，顧爽才想起，在家裡顧爸顧媽貼身蓋的仍舊是從家裡帶過去的棉被，那些買的鴨絨被啥的，只是偶爾冷的時候做做搭被。
一直沒做聲的鄭卓然握住顧爽的手，微笑道：“這是爸媽的一片心意……而且，我也喜歡蓋棉花被子呢！”
後邊這句話，鄭卓然是朝著顧媽媽說的。一聽女婿這麼說，顧媽媽當即笑得樂開了花。
連連點頭道：“好好，你們既然喜歡，那待會兒就去你大娘孃家買些棉花。”
做被子的事情就這麼忽略了自己的意見被確定下來，顧爽也就不做無謂的反對。不過聽顧媽媽這麼說，她又想起大孃孃說的話，急忙道：“媽，我大孃孃今年也沒種多少棉花，那一點兒還要留著自己用呢……我看村西還是有不少棉花的，不如問問我大孃孃，讓她幫忙去村子裡買一些。既然都喜歡棉花被子，不如我們多買一些，我想著，養老院裡的老人們應該也喜歡棉花被子。眼看天就要冷了，也該給他們準備冬被了。”
只要女兒不反對自己做棉被，顧媽媽什麼都好商量。而且，顧媽媽對那些老人們也特別體恤，一聽給老人們做冬被，也非常高興，立刻答應下來，起身就去了大孃孃家。
看著顧媽媽風風火火的，一家人也都沒轍，笑笑之後，顧爸爸就帶著鄭卓然和顧爽開始收拾房子。
老房子既然決定給姑姑一家人住，房子裡的傢俱、鍋碗瓢盆的都不準備動了，但之前顧爸顧媽搬走的時候因為準備隨時回來小住方便，被褥什麼的都留了一些，還有一些是顧爸顧媽這麼些年來陸續存下的舊衣服之類的舊東西，老人們大都有保留物品的習慣，雖然知道沒用了，卻也捨不得扔掉。
即使知道這些，但等顧爽看到滿滿三大木箱的舊衣服後，也是被大大的驚訝到了。
幾個人開啟三隻大木箱，裡邊的舊衣服疊的整整齊齊的，但明顯的磨損很嚴重，最早一口箱子裡的衣服，甚至還帶了不少補丁。
顧爽拿出一條藍色的燈芯絨褲子來，摸著上邊的兩個補丁對鄭卓然道：“小時候，我的衣服穿小了就會給彬子穿，為了這個，我的衣服很少有紅色和花衣服，這條褲子是我上五年級咱媽給做的，那一年個子竄的快，穿了一季就穿不上了，顧彬穿上有八成新的褲子很是顯擺了一番，可出去沒半天，就爬樹把膝蓋內側給磨爛了……為這事兒，咱媽還打了顧彬一頓。”
顧爸爸在旁邊笑呵呵地感嘆：“還不都是窮鬧得……”
聽顧爸爸的語氣裡帶了些澀意，顧爽趕忙岔開話題：“爸，這麼多東西……不如咱們都搬到西屋裡去，反正房子夠多，姑姑家搬過來也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