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卓然尚有些意猶未盡,顧爽已經麻利地從樹上溜了下來。
拍拍手,顧爽道:“這些夠吃了,多了吃不了就浪費了!”
鄭卓然看著笑容燦爛,神色飛揚的妻子,那種活潑潑的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在這山野柿樹下,竟有些晃眼。
微笑著,將顧爽髮間沾的一片樹葉摘下來,伸手拎起籃子,一手攬了顧爽的腰:“走吧!”
顧爽笑嘻嘻地靠在鄭卓然的肩頭,點著頭答應著,此情此景,不用語言也可以表達。
兩個人離開柿子樹林,有在山間摘了一捧酸棗,還摘了幾串黑紫色掛著一層白霜的野葡萄,繞回來,太陽已經爬上了頭頂。兩個人再次經過村頭地邊的時候,看到七爺家的勝利叔正在玉米地裡摘套種的豆角。
顧爽看到,拉著鄭卓然過去幫忙摘了一會兒,臨走,兩人的竹籃裡又多了一大掐綠瑩瑩鮮嫩的豆角和十幾穗嫩玉米。
顧爽揚揚唇角,笑道:“這下,秋天三寶都全乎了。”
秋天三寶,落花生、嫩玉米和毛豆角。昨晚已經吃過了落花生和毛豆角,這回連嫩玉米也有了。
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寶寶和五六個半大小子都撅著屁股趴在院子的桌子上,一個個神情激動,不斷地吆喝著。
“咬,咬,青頭上啊……”
“芝麻翅,咬青頭的腿,對,使勁兒咬……”
顧爽和鄭卓然相視一眼,同時笑起來。他們一上午過的悠閒,收穫卻不小,沒想到寶寶跟著一群小子也挺忙乎的,這會兒連蛐蛐都鬥上了!
一群小子把桌子圍得嚴嚴實實的,顧爽和鄭卓然也沒往前湊乎,拎著籃子直接回了屋。
顧媽媽一看籃子裡的柿子,對著顧爸爸笑道:“這倆孩子,嚷嚷著去摘南瓜花,我還等著你拿回來做飯呢,沒想到哦跑去摘柿子了。”
說著又轉回頭對顧爽道:“玉米中午正好吃,柿子卻要捂幾天才能吃了。”
顧爸爸也湊過來拿起一個柿子看了看,若有所思道:“今年的柿子倒是熟的早……嗯,多的話,摘一些做酒也不錯。”
“哈,我咋忘了這事兒了!”被顧爸爸一提醒,顧爽也想起這茬來。往年柿子太多的時候,村子裡有人摘了柿子回來放在瓷罈子裡密封放置,擱上兩三個月,到了春節正好喝柿子酒。柿子酒甘甜甘甜的,酒香濃郁,小孩子都能喝半碗。
“爸,山葡萄做酒更好喝吧?”鄭卓然沒喝過柿子酒,不過卻喝過山葡萄酒。不由開口道。
顧爸爸笑著搖搖頭:“山葡萄做酒也不錯,就是去不了那個酸味兒,不像柿子酒那麼甜!”
說歸說,但真要做酒,就不是一斤兩斤能夠了。顧媽媽這會兒等著做飯,催著顧爽再去摘南瓜花。
顧爽和鄭卓然進門連坐都沒坐,就再次出門,直奔大伯家的院子。
還沒到大伯家,老遠顧爽就看到院子上、棚屋上爬滿了碧綠的南瓜秧兒,一朵朵金燦燦的南瓜花,就在大片大片的葉片中盛開。
南瓜花黎明時分開,過午就凋謝了。為了授粉,很多人家會採了雄花,把花瓣撕去,對在雌花的花蕊上。據說最初南瓜花當菜吃就是從這種授粉工作延伸出來的。不過,現在人家都不再指著南瓜度饑荒,自然也沒有人用心照顧它了,開了花也是任其自開自敗自授粉。好在南瓜這東西,雄花開的特別多,是雌花的好幾倍,誰想吃南瓜花,直接掐了雄花吃就是了。
來到大伯家,大孃孃正在院子裡曬棉花。院子裡鋪了好幾張葦蓆,棉花攤在上邊,白花花一片。
“這麼多棉花啊!”鄭卓然感嘆。
大孃孃聞聲正好從屋裡走出來,聽到鄭卓然這句感嘆不由笑道:“今年養了野鴨,沒功夫伺候它,也沒有多種,就種了半畝地,摘點兒棉花自己用。這是頭一茬,天氣好,顏色雪白的!”
顧爽也笑:“你沒見過大量曬棉花的,院子裡、屋頂上,到處白花花的,就像下了一場大雪!”
不小心又露了回怯,鄭卓然也沒啥不好意思的,咧咧嘴笑笑。
顧爽已經和大孃孃說明了來意,一聽他倆是來摘南瓜花的,大孃孃就笑著答應了,立刻就要去搬梯子,又揚聲叫屋後鴨場裡忙乎的顧勇,說是屋頂上的南瓜花乾淨,讓顧勇給他們上屋頂去摘。
顧爽和鄭卓然連忙阻止,他們一時興起,弄上十朵二十朵的也就夠了,踩把椅子在院牆上摘摘就用不了,哪裡用得著又是麻煩顧勇,又是搬梯子啊。
顧勇卻已經聽到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