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下意識地緊了緊,顧爽剋制住眼中的淚水,終於緩緩道:“寶寶當然有爸爸。而且,寶寶的爸爸很愛很愛寶寶。”
“那,爸爸為什麼不陪著寶寶玩兒?為什麼總也不見爸爸回家?”寶寶仰著頭,眼睛裡蓄著一泡淚,囔囔地問。
顧爽掩住心裡眼中的酸澀,抬手擦去寶寶睫毛上掛的淚珠,微笑道:“爸爸很愛寶寶,寶寶小的時候,爸爸也每天回家,抱著寶寶玩耍……”
雖然說得都是事實,可顧爽越說越覺得心酸,幾乎就把持不住落下淚來,不知不覺地吶吶的住了口。
看著寶寶又要開口追問,顧爽接著道:“只是,後來爸爸生了病,病的很嚴重,所以爸爸就要住在醫院裡治病。現在,爸爸的病好了,所以救回來看寶寶了。”
一聽生病住院,寶寶眼中的受傷似乎淡了些,卻又換上一副擔憂的神色,著急地問道:“爸爸病的厲害嗎?會不會打很痛的針?對了,柏悅哥哥說,人生了很嚴重的病就會用刀子割開肚肚,爸爸會不會也被割開肚肚?”
劉博悅是劉長洲五歲的兒子,在鋼鐵小區的時候,就和寶寶玩過幾次,現在更是被劉向民老爺子帶到了種植園,幾乎每天都和寶寶玩在一起。
聽寶寶這樣說,顧爽不由想起在醫院手術室看到的,那時的陳飛是那麼瘦,平平地毫無聲息地躺在手術車上,被子下幾乎看不出人體的形狀……
針不用說,手術也不止一次吧……
心頭的酸澀突然就這麼淡了。
她抱了抱寶寶,寶寶被她摟在懷裡,只片刻就又堅持著抬起了小腦袋,不依不撓地追問:“有沒有啊?”
“有。”感到懷裡的小身子緊張的僵硬了一下,顧爽緊忙將他抱緊,柔聲安撫道,“爸爸的病現在已經好了,不再打針了,也不再動手術了。那個……不叫用刀刀割肚肚,那個叫手術,是用來治療比較嚴重的病的。”
“哦,”聽顧爽如此說,寶寶才總算放鬆下來,隨即,就開始有些小興奮,掙扎著就要從顧爽懷裡出去,一邊還嚷嚷,“媽媽,把笨笨拿過來,爸爸來,我要給爸爸看,還有熊熊、一撮毛、大郎、二郎……”
看著寶寶興奮地發紅的小臉,顧爽的心再一次被酸澀充滿。她拉住就要往床下跑的寶寶,將他身上潮溼的小毛巾被拿開,把小東西按在枕頭上,給他搭上一床薄被,笑著道:“爸爸明天才來呢,到時候你再領著爸爸看也不晚。不過,今晚你再不趕緊睡覺,明天早上起不來,就沒法和爸爸玩咯!”
“才不會,寶寶不是小懶豬!”寶寶立刻大聲替自己辯護。
顧爽將浴巾送回衛生間,回來躺在寶寶身邊,伸手拍拍胖胖的小身子,忍住笑安撫:“好,好,寶寶不是小懶豬。明天早上,寶寶叫媽媽起床好不好?”
“嗯,好。”寶寶很自豪地大聲回答,然後,爬起來親了親顧爽的臉頰,乖乖躺下,“媽媽,晚安!”
顧爽俯身親親寶寶的額頭,“寶寶,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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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陳飛結束通話電話,神色頹然,鄭雅薇心中暗恨,臉上卻是一派心疼的楚楚之色。
她上前一步,握住陳飛頹然垂落在身側的手,稍稍用力,柔聲道:“飛哥哥,別傷心了,明天就能見到寶寶了。”
陳飛抬眼看向身邊的女孩兒,這個從小一起玩大的女孩子,從一點點就追在他身後,甜甜地叫飛哥哥,身為獨子的他也頗為照顧這個小妹妹,最初是因為爸媽的囑咐,後來則成了習慣,真的把她當成了自己的妹妹一樣。
他是一直把她當做小妹妹,可爸媽卻一直想要撮合他們成為一對。當年,之所以那麼反對他和顧爽往來,甚至不惜和他斷絕關係以逼迫他不與顧爽結婚,也是為了鄭雅薇。
他不是不知道鄭雅薇對他的感情,只是他只將她當做妹妹,無法回應。當年,他為了顧爽不惜和家裡鬧翻,鄭雅薇傷心之下出國求學,去年他查出癌症之前一個月,鄭雅薇恰恰回國。
看著鄭雅薇本該亮麗耀眼的臉染了一層楚楚之色,陳飛心裡一陣歉疚。
查出癌症,他主動回家,父母給他和鄭雅薇撮合,他也沒有如以往那般決然反對。雖然,後來鄭雅薇隨著陸敏之欺負過顧爽,可那也是在他預設了鄭雅薇之後發生的……說起來,根本原因不在鄭雅薇,而在他的身上。
再之後,他病發入院,兩次手術,幾次化療,他瀕臨死亡之門,鄭雅薇卻一直一直沒有棄他而去……
雖然,他仍舊一直將她當做妹妹,可這份情,仍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