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被他們盯緊的,不管將人放在哪裡,都會被抓走。”
鳳晴天瞪著他,眼中有藏不盡的怒火,那是莫小六第一次見鳳晴天發火,卻不知道是因為這位大夫的失職,還是自己沒保護好撫琴,把他害成這樣的才發火。
他拿著藥方,另一隻死死地抓著自己腰間的劍,他沒有笑,眼中只是憤怒,憤怒的說道:“我一定要親手殺了鶴山,我發誓!”
說完他就推門走了出去,相和沉默的收拾東西后,問歐陽四旬:“診金你們誰付?”
莫小六翻了下白眼問:“多少?”
相和道:“一百兩。”
莫小六小聲嘀咕:“有沒有那麼貴……”不過還是把錢給他了。
他拿著錢,揹著藥箱走了出去。歐陽四旬仍是靠在床上,閉著眼,眉頭緊蹙。莫小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仍是暈迷的撫琴,自己找了個凳子搬到視窗邊從著,撐著下巴望著窗外發呆。
歐陽四旬輕叫了起:“月兒。”
他回過頭,看著歐陽四旬,歐陽四旬朝他招了招手,他又走到他身邊去。
“怎麼了?”他看著仍是坐著沒動的歐陽四旬輕聲問道。
歐陽四旬把他拉進自己懷裡,緊緊抱住,喃喃說著:“讓我抱抱……”
莫小六由他抱著,在他背上一下接一下的輕撫著,又聽他輕聲說到:“月兒……千萬別離開我……”
“嗯,你趕我走我都不走。”
良久的沉默之後,莫小六輕輕地問他:“哥,你傷心嗎?顏真死了,你傷心嗎?”
又是一段沉默後,歐陽四旬回道:“我會很不習慣,很久。”
有時候跟別人在一起,本來就只是因為習慣,習慣本來就是一種很可怕的東西,養成容易,戒掉難。
天快亮了,清晨的霧氣縈繞地窗外,莫小六看著窗外薄薄的白霧,心想,秋天到了吧,秋天是個蕭瑟的季節,也是個離別的季節。
他坐在他哥腿上,看著他完美的臉早已蒼白,連嘴唇都淡的沒什麼顏色,他雙手捧著他的臉,一片冰冷。
此時的歐陽四旬就像塊獨孤的寒冰,即使知道他心底的寒冷,也幫不了他,他的獨孤和冷已經滲進了骨子裡。
他緊緊的抱著莫小六,像是要把他們融合在一起,但莫小六卻仍是感覺很冷,被冰包圍起來一般的冷。
一個人若是從心底開始發冷,他的身體再暖也會覺得很冷。
他捧著歐陽四旬的臉,冷意從他的掌心,傳到心間,他整個人都在瑟瑟發抖。
太陽出來了,窗外第一縷陽光照在床上,撫琴蒼白的臉在陽光下越發透明,他的頭髮散在枕頭上,枕頭旁邊放著他以往一直用著的那根簪子,碧石髮簪在陽光晶瑩剔透,整個簪子都被蒙上了一層柔和的光。
莫小六看著還未醒來的他輕呼一口氣,將臉貼在歐陽四旬胸口,那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溫暖的地方。
床上撫琴輕咳了一聲,歐陽四旬驀然睜開雙眼,轉頭看向他。莫小六當然也聽到了,一直苦著的臉終於在他發出一點聲響後舒展開,露出一個淡淡的微笑來。
他從歐陽四旬懷裡下地,看著他緩緩睜開了眼,驚喜在呼道:“哥,他醒了!”
歐陽四旬也鬆了口氣,說的:“醒了就好,月兒你去叫他們把藥端上來。”
“哦。”莫小六聽話的跑出去,很快就帶著丫頭端著藥和粥還有熱水走了進來。
接過藥,歐陽四旬把他親自一舀了一勺放到他嘴邊,說道:“來,把藥喝了。”
他卻自睜開眼就一直怔怔的看著頭頂,不動,不說話,也沒有喝藥。
歐陽四旬卻很有耐心的說道:“沒事了,你現在已經安全了,武功沒了咱們可以再練,琴沒了我再去替你弄一把更好的,喝了藥好得快,喝吧。”
他仍是沒張開嘴,像根木頭似的釘在那裡,莫小六看著揪心死了,在一旁幫忙勸道:“對呀,快喝吧,喝了傷才能好。”
他仍是不張嘴,歐陽四旬無奈,一隻手捏住他的嘴另一隻手把藥硬是灌了進去,莫小六皺著眉頭咬著自己指甲,緊張的雙腿打顫,不停地叫著他:“哥你小心點!輕點!你看他根本沒喝到,藥都灑被子上了!”
歐陽四旬硬灌大概只灌了一小半進去,大多數都從他嘴裡滑進了衣服裡。他把碗遞給莫小六說道:“帶去弄一碗過來。”
莫小六膽顫心驚的接過碗,連忙點頭:“哦哦,我這就去。”拿著碗就趕緊往屋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