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地,她的手心,卻滲出了密密實實的汗珠,粘粘膩膩地,就像她的心,說不出的柔軟,只怕他的殘忍和惡毒,會像利刃一般地,一刀刀將她刺得鮮血淋漓……
在夜幕下站了好幾分鐘,貝南寧終於下定了決心,像心虛的小偷似地,用手中的卡片,刷開了院落的防盜門,
四下裡都靜寂無聲,只有走廊下的照明燈,泛著冷冷的白光看著她,
還有,牆角里的拉菲兒,瞪圓了眼,警覺地看向門外,見是她,又搖動了一下狗尾巴,不吭一聲地跑開了……
貝南寧穿過走廊,輕輕地開啟了家裡的大門,又藉著走廊裡投射進來的微弱光線,懾手懾腳地摸了進來
光線太暗,她什麼也看不見,可也不敢去開燈,
為什麼不敢?她卻也不知道。
只呆呆地在室內站了好一會,待眼睛漸漸地適應了黑暗,突然之間,身…上的寒毛卻一根根地豎了起來!
有人!沙發上有人!
黑暗裡,那個冷峻堅毅的輪廓,是她再也熟悉不過的人,是他!她現在最不想見到的人,她該怎麼辦?
掉頭就走麼?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他突然起身開啟了開關,突如其來的明亮光線,刺得她半晌也睜不開眼睛,她不知道該做些什麼,也不知道要跟他說什麼,只好在原地待著,一動也不動,任他打量著,
然後,她聽見,他有些吃力而口齒模糊不清地說,“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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貝南寧從來都不知道,陸兆忻竟然是如此貪杯的男人!
最近的這一段時間,他好像經常都是喝得爛醉的,回到家來,又喜歡問她一些莫明其妙的問題,或者是一些蠻橫而無理的要求,比如說,“貝南寧,說你愛我!”
她很想知道,就算他真的知道,她愛他,又可以改變些什麼?
她只是一個他痛恨的仇人之女,從來就不是他心中最愛的“景”!
今晚的他,顯然也喝了不少,她離得他至少有一兩米遠,卻依舊可以清楚地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也不知道會不會再找她麻煩?
她索性把心一橫,“陸兆忻,我來拿一點東西,拿過就走。”
他只輕輕地“嗯”了一聲,未置可否,
貝南寧的心裡稍稍放鬆了下來,“是一份銀行的申請單,就放在我梳妝檯下面那個中間的抽屜裡。”
迎著刺眼的白色水晶燈,他迷離著雙眸睨了她一眼,接著,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我去幫你拿。”
他似乎醉得很厲害,走向樓梯的時候,身影又晃了一下,她有些擔心地看著他,想說,“你要是放心的話,我可以自己上去拿。”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說出口,剛上了幾階樓梯的他,卻是突然腳下一個踩空,差一點就要滾下來!
她連忙攙了他一把,又扶著他上了樓,開了主臥室的房門,又開啟了燈,卻被映入眼簾的佈置給驚了一跳,屋子裡竟然散了一地她的照片!
她和他一起半年多,拍的照片卻並不多,大部份都是,婚紗影樓的攝影師拍的結婚照。
她是直到今天才發現,原來,其中有一張,他將她的臉,按在胸口的時候,曾經笑得很是燦若桃花!
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手裡的那一輯結婚照片裡,卻並沒有這一張?
陸兆忻搖搖晃晃地走了過來,“她很漂亮吧?”
她錯愕地看著他,他知道照片裡的人是誰嗎?他居然說她漂亮?
她不吭聲地走開,到梳狀臺去找她的申請單,陸兆忻卻拿了一張她身穿白色婚紗,捧了一束白色百合花,臉上淡淡笑著向他走去的照片,來到了她身旁,
“你知道嗎?她叫貝南寧,是我太太,我陸兆忻的太太,可是,她恨我,她跟我離婚了……她說,她死也不會愛上我……”
他真的是喝多了!醉得跟她介紹起她自己來了!
貝南寧忽地就心中一動,用一根纖細的手指,指向照片中的自己,刻意放慢了語速,“那你,你愛她嗎?她,貝南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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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卻突地一個噁心湧上來,忍不住打了一個酒嗝,噴得貝南寧滿臉的酒氣,她嫌惡地揮了一下手,自語自語地道,“算了,我還是趕緊找了申請單走人好了!”
不然,他一會發起酒瘋來,又是沒完沒了的!
陸兆忻也不知是聽明白了沒有,又“嗯”了一聲,像是困極了似地,身子向後一仰,就躺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