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船,起航,看著他們訓練有素的動作,寧展鵬眼裡露出驚訝之色:“鄭夫人,沒想到你們如此訓練有素。”雖然一直沒有說破自己的身份,但聽到這話,十娘也不禁有些激動,她的頭一揚,眼神裡開始帶有得意之色:“我們不是那種劫道的烏合之眾,不光是平日訓練,就連出海劫船,我們都有三不劫,更不許□婦人,隨意殺人,寧大人,我們可比府城有些官兵好多了。”
官兵的紀律,和帶兵的人有關係,治軍嚴的人,紀律就要好的多,治軍差的?寧展鵬的臉很難得地紅起來,他從軍已有十多年,輾轉也去過數個軍營,裡面的門道,自然是清清楚楚的。
見寧展鵬看向遠方,什麼都不說,十娘突然心中一動,笑著問道:“寧大人,想必你也不是狷介之人了。”這話含著諷刺,寧展鵬回頭看著十娘,十娘眼裡是明明白白的譏諷,寧展鵬突然嘆了一聲,看著大海,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掩蓋心中的不安:“當日家父在日,只教我們忠君愛國,可等家父下獄,家破人亡時候,我不曉得”
寧展鵬在這句話之後突然卡殼,怎麼會和這樣一個殺人如麻的女匪首說這些呢?曾有過的徘徊、傷心、難過,那些無法言說的苦痛,最後只匯成了一句,一定要為父親洗清冤屈,可是洗清了冤屈,家人會回來嗎?
十娘看著他的神色,彷彿又回到了當日的家中,身後已經傳來別人喊一嫂的聲音,十娘看一眼哥哥,扭頭而走,所謂過去,就是再也回不去。
作者有話要說:開戰。雖然我不擅長寫戰爭。。。
61
61、戰鬥 。。。
十娘收起思緒,所謂過往都不過是前塵往事,面對正朝自己走來的阿保:“怎麼,外洋人有訊息了?”阿保一雙眼精光炯炯,說話的聲音透著興奮:“前面打探的人已經傳信回來,外洋人的船隻離我們不遠。”好。十娘等的就是這句,疾步走進艙內。
李先生和吳老六他們正圍著一張桌子在說什麼,看見十娘進來,吳老六摸一摸鬍鬚:“一嫂,外洋人那裡,不過就是五百來人,就算傾巢而出,也不夠我們打的。”
難怪方才阿保臉上有難以抑制的興奮,十娘還沒說話,李先生就又開口了:“一嫂,外洋人雖說人少,但他們靠著火器犀利,幾百人殺了數萬人的事情並不是沒有,還是要小心應對。”跟在十娘身後走進艙內的阿保也補充:“不錯,他們手上功夫未必好,但火器用的極熟練,再加他們的兵丁很多都是監獄裡的死囚,本就是沒命的人,比我們還要狠了些。”
吳老六雖沒陳老七那麼暴躁,聽了這話也忍不住皺眉:“阿保,李先生,你們說的,全是長他人志氣的話,難道我們就沒有我們的優勢?”十娘正在圖上計算著外洋人什麼時候到,聽了這話抬頭剛想說話,另一個聲音已經響起:“這是我們的海,哪容得外洋人在此橫行霸道,他不要命,難道我們又是惜命的,拼了這一身,也要把他們趕走。”
這聲音斬釘截鐵,聽的人不由一震,我們的海,十娘看向說話的寧展鵬,一絲笑容在十娘臉上浮現,沉默被陳老七的叫聲打斷:“稀奇了,倒連見了兩次這不怕死的官,特別是武官不怕死,我還是頭一次見。”陳老七總是這樣迅速地說破,十娘看著寧展鵬臉上一閃而過的一抹尷尬,忍住心中快要奔騰而出的笑意,正色道:“傳令下去,做好戰鬥準備。”
吳老六他們站起,大聲應是,十娘走出艙門,外面的海十分平靜,海風吹拂,白色的海鳥在天空中飛舞,偶爾會有一兩隻停在桅杆上,除了船隻滑過海面時候泛起的浪花,這片海和平時一樣的靜謐。
十娘舉起望遠筒,不久之後,會出現外洋人船隻的影子,一場惡戰即將打響。身後傳來腳步聲,十娘並沒轉身,阿保走到她身邊和她並肩而立。海風吹拂著他們的衣角,阿保看向遠方,長長舒氣:“一嫂,這戰我們一定會贏。”
十娘回頭看他一眼,甜蜜的笑容浮現在她臉上:“我什麼時候沒有相信過你。”這話點亮了阿保的眼,他看向十孃的眼看的更深,深的好像想透過她的眼看向她的心裡,猛然喊叫聲四起,十娘舉起手上的望遠筒,方才還空無一物的天際邊,一艘船的影子已經浮現。
船身細長,桅杆之上帆在海風中獵獵飛舞,船頭上掛著面旗幟,如同鯊魚闖進這平靜的海域,十娘放下望遠筒,挺直身子,指向那船:“聽我號令,準備。”
周圍響起如雷一樣的應答,是。十孃的身子站的更加筆直,來吧,你這在南洋和新大陸無往而不利的強盜,今日就要讓你嚐嚐我們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