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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了人。”單衍修冷冷地說道,少年暴戾地動作全數落在他眼底,那近乎致命的一擊和躁進衝動的攻擊方式是那麼地眼熟,眼熟到他的手指也無意識地抽彈了幾下,“沒什麼好看的,進去。”
她這才注意到他變得冷厲的神色,心中的疑惑更甚,可也不敢多說什麼。只得眼睜睜地看著他關上陽臺的落地窗,又拉上了窗簾。驟然變暗的光線讓她一下子看不見他的臉,模糊糊得只看到他一邊扯著領扯一邊往酒櫃的方向走去。她覺得腦袋有些暈,一方面是因為光線的強烈變化,一方面也是因為一大早的就碰上這麼多的事有些消化不能。
酒櫃位於客廳的左側,原木色的儲酒格子裡存放著不少的酒。不同的地區和品牌,唯一相同的是全都原封不動。她當時只覺得這男人真是臭顯擺的,明明不喝酒還搞個什麼酒櫃子,奢侈又浪費。
他半倚坐在吧檯邊的高腳椅上,姿勢鬆散。原本燙漿筆挺的襯衫袖口已經卷到手臂中間,顯得有些漫不經心。
“過來。”
他在暗處發出了邀請,語氣平淡,聽不出喜怒。
她喉嚨一陣地發緊,有些牴觸地回應道,“我不喝酒的。”
“你會喝。”
是呃,他們的初遇是在夜店裡。再說了,怎麼看她也不是那種喝兩杯就倒的人。她的肩膀一下垮了下來,耷拉著腦袋走了過去,像只洩氣皮球一樣坐到他面前。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將一隻空著的酒杯往中間推了推。酒水從細窄的瓶口緩緩倒入矮墩墩的玻璃杯裡,潺潺有聲。暗金色的酒液在杯裡漾了幾漾後慢慢地平伏下來,像一塊完美的膏脂琥珀靜靜地凝在杯裡。他的拇指在瓶口轉了一圈,酒瓶在半空中轉出一個漂亮的弧度落在旁邊,不容拒絕地,“試試。”
她低著頭嘟噥著,“我戒酒了。”
他伸手抬起她的下巴,拇指從她唇上滑過、沒入。指腹抵著她的舌尖輕輕摩挲了一會兒才撤出。微微的辛辣味道瞬間侵襲了她的味蕾,可她卻聞得到一股清冷甘冽的香氣,像是堆積在厚厚松針上的雪的氣味。
“怎麼樣?”
她舔舔有些乾澀的唇,死也不承認被他勾起了酒癮,“太烈了,大早上喝的傷胃。”見他臉上表情淡淡地竟然有些失望的樣子,她不由自主地補充了一句,“要不要我弄點東西給你墊一下肚子,煎蛋行不行?”
他看了看她,搖頭。
她這才記起他是不吃雞蛋和牛奶之類的東西的,見他已經一仰脖將那杯酒喝了個乾淨,不由有些悻悻然。感覺像是把一捧好心埋進了狗屎堆裡,那狗還管狗屎裡多刨了兩腿。
雖然不清楚他的酒量如何,但她看得出他的精神是不太好的,在飲完一瓶的烈酒後走路竟然有些搖晃的樣子。她發誓在他拖著步伐走進臥室時差一點撞了上門框,她是咬著舌頭才忍住沒叫出聲來。他扶著門框穩了穩,背部隱約看得出緊張的肌肉輪廓,如同他今天的情緒,壓抑陰鬱,躁動不安。
她終是沒忍住,開口問道,“你還好吧。”
“你緊張我嗎?”他轉過身來一字一頓地問道。
她一時語塞,知道有些人喝醉了酒並不是胡言亂語而是口齒清晰地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雖然條理分明,但依然是醉話——就像眼前的單衍修,現在就睜著眼睛說醉話。
“你喝醉了。”看著他泛紅的臉頰,她總結道。
同樣的,被認定醉酒的男人很乾脆地給出千篇一律的反駁,“我沒醉。”
“通常人說我沒醉的時候就是醉了。”
他頓了頓,溼潤的眼睛慢慢地眯了起來,“那我醉了。”
“你的確醉了。”她點頭。
他擰起眉毛,弓起手指敲著門框咚咚響,“胡說八道。”說沒醉是醉了,說醉了也是醉了,什麼鬼邏輯。
和醉了酒的人爭執其實是件蠢事,她很快便妥協了,“好吧,你沒醉,趕緊去休息吧。”
“我沒醉為什麼要去休息?”
她噎了噎,險些沒吐血,“好好,那不休息,你就站著好了。”轉身去收拾酒瓶和酒杯,收拾完後又將窗簾和落地窗拉開透氣。外面此時已經是陽光燦爛,她往下看了看,肌肉男和井言已經不在了,樓下一片寂靜。
於是,肌肉男還活著嗎?
她的八卦之火尚未熄滅,RP是轟轟地往外冒。正打算偷溜下樓去探個究竟,未料扭頭卻看見單衍修竟然還半閉著眼倚在臥室的門邊,身體依然是搖搖晃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