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嬪妾方才只覺得被人絆了一下,這才跌落在地,卻是絕不會收著那有損清白之物的!”
“這……”皇后面有不忍,“若是如此……”
話未說完,卻見一襲藕荷色脫列而出,走到堂前堅定屈膝,“娘娘,嬪妾也曾在嫣貴人處看見那荷包。”羅常在一貫溫柔的面容此刻滿是嚴肅,冷冷望了怔在原地的晏流蘇一眼,“嫣貴人一直貼身帶著,像是相當珍惜。”
鄧選侍與羅常在兩人立於堂前,柔婉卻不失氣勢,字字尖銳,分明宣告了晏流蘇的獲罪已成定局。
原是如此……柳心眉梢一挑,沒想到鄧瀟瀟與羅寶箏兩人竟這麼快結成了同盟,同氣連枝,藉著這個面見皇后的機會針對晏流蘇,無論如何,晏流蘇私藏荷包本就是事實,若再有哪位小主上前指證,晏流蘇就算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這樣麼……”皇后微覺頭痛,這嫣貴人面容俏麗且出身頗高,又是昭儀晏雲遙的親妹妹,若是按照規矩處罰了難免顯得不近人情,這私藏信物罪名可大可小,掩過不提也未必不可,但這麼一來……
“昭媛,你認為呢?”皇后決定將這燙手的山芋直接扔給韓昭媛。
輕輕抿了一口茶水,韓昭媛笑吟吟道:“皇后姐姐怎麼問起我來?妹妹拙見,私藏信物是對皇上大不敬,不如貶去冷宮。”她聲音嫵媚,入耳卻是冷酷至極,那般嚴厲的處罰,讓眾宮妃一時間噤若寒蟬,也無人敢為晏流蘇求情。
陽光迴旋在朝鳳宮光滑的大理石地磚之上,望上去明晃晃一片,柳心突然覺得有些刺眼——這皇宮果真是世上是非最多的地方啊。
韓昭媛一點頭,眼看兩個嬤嬤就要上前把晏流蘇拖下去,卻見雲紋緞袖柔柔一拂,瓔珞碰撞叮咚作響,賢妃亭亭立起,做了個“停”的手勢。
“皇后姐姐莫不是忘了,這嫣貴人妹妹還未承認呢,若是其中有誤當如何?”賢妃像是習慣了沉默,難得說上一句,卻比韓昭媛更具氣勢,“是或不是,不如先傳了嫣貴人的貼身丫鬟來問,做奴才的自然清楚主子身上有何物件。”
“賢妃妹妹所言甚是。”皇后點頭道,韓昭媛聞言冷冷一笑,兀自側了脖頸不去理睬。
晏流蘇的四位侍奉宮女很快被傳上殿前,跪於正中央的宮女書寒與晏流蘇最為親近,皇后便先喚了她上來問話。
第八章 箭雙鵰(下)
“我問你,你可見過這荷包?”皇后將荷包擲到那宮女面前,宮女忐忑地接了過去,來回翻看。“你可要據實回答,不得有絲毫隱瞞。”韓昭媛擺明了是想看好戲,復而補充一句。
顯然是沒見過如此大的場面,不過十五六歲的小宮女登時嚇白了臉,紅緞子荷包捏在手中仔仔細細看了一番,她怯生生地抬頭望了望殿中數位主子,聲音微弱卻堅定:“回娘娘的話,奴婢從未見過這東西。”
倒是個忠心的丫頭……
柳心望見晏流蘇面色稍稍一鬆。
“哦?”皇后悠悠拖長了調子,睨著鄧瀟瀟與羅寶箏兩人,“這麼說來,鄧選侍和羅常在就是在說謊了?”
“娘娘明鑑!”兩人倉促跪地,額頭輕觸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就算給嬪妾一千一萬個膽子,也決不敢欺騙皇后娘娘啊,定是……”鄧瀟瀟猛然指向那宮女道,“定是那刁丫頭在說謊!”
“奴婢、奴婢絕無……”小宮女慌忙分辯,亦是拼命額頭,她磕的明顯比鄧、羅二人重了許多,連磕數下,光潔的額上已有了青紫痕跡。
兩人說是,一人說不是,一時間也難分是非,殿上再次陷入僵局。
韓昭媛悠然自得抿了口茶水,金護甲敲在茶盞上叮咚作響,“好個大膽的丫頭,忠心護主也要有個分寸。按照你這一說,這兩位嬪妃妹妹都是在說謊了?”她語氣凌凌一轉,小宮女嚇得渾身顫抖。
晏流蘇再顧不得禮數,徑直撲在堂前護住自己的婢女,“娘娘,”她悽然抬頭道,“書寒是我的貼身婢女沒錯,若娘娘認為是她護主,儘可傳喚我宮中其他宮女問話。清者自清,相信皇后娘娘定會還嬪妾一個公道!”
那樣堅決的話語,幾乎讓鄧瀟瀟與羅寶箏也生生一愣。
奇怪,她為何能那般有把握?
柳心蹙眉,明明就是她親手繡的荷包,那一日是在眾人面前展示了的。宮中人多口雜,一旦有誰指認她的確視那荷包為愛物,不是更置自己於不利之地麼?
除非……柳心意味深長地望向晏流蘇,除非她早有準備。
內監得了令去傳翠微宮所有宮女上殿,